華山論劍

作者：亞力士

前言

這是發生在2024年元月，一場穿越時空的對話…

大雪紛飛的北京、手握絕對權力的習大大，寒流來襲的台北、好似閒雲野鶴的亞力士，一個中國人與一個台灣人再度在彼此心靈之間進行了一場對話，姑且名之「華山論劍」！

開場

去年年底「與君一席話」¹中，習大大與亞力士談到：「中美對抗」、「兩岸未來」以及「時勢造英雄」三個話題，這回兩人將繼續探討「共產主義」、「資本主義」、「民主制度」、「集權制度」是否都只是名相，其實沒有什麼本質區別，只有方法與手段的不同…

對話

習大大開場：上回咱們提到兩岸人民的最大公約數都是希望「兩岸和平發展、人民快樂生活」，這和我在《攜手同行現代化之路》²的主旨講話所提出的「全球文明倡議」是一致的。

亞力士接茬：您當時的說法是「我们要共同倡导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各国人民的共同追求，要以宽广胸怀理解不同文明对价值内涵的认识，不将自己的价值观和模式强加于人，不搞意识形态对抗。」

2023年3月15日的上述講話中，不僅揭櫫和平、发展，還提到了民主、自由；可能很多歐美人士、甚至台灣人民都不知道，也不理解共產主義也會談及民主與自由？！

習大大會心一笑，說道：以一個台灣人觀點，不妨說說你對共產主義談及民主與自由的看法？

亞力士清清嗓子，開講：我記得新加坡聯合早報在2014年報導過，您在政協成立65週年紀念會上闡述過三點民主觀：

中國式民主模式就是社會主義「協商民主」– 這個民主模式可概括為「有事好商量」；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找到全社會意願和要求的最大公約數。
不否定西方「選舉民主」的重要性，但是認為：人民只有投票的權利、卻沒有廣泛參與的權利；人民只有在投票時被喚醒，投票後就進入休眠，這樣的民主只是形式主義。
「選舉民主」與「協商民主」不是相互替代、相互否定的，而是相互補充、相得益彰的。

您從2012年11月15日任總書記、2013年3月14日任國家主席，一直到2014年的三年間的24次講話中，不斷提到「協商民主」。

習大大點點頭…

亞力士清清嗓子，繼續說道：數千年前，希臘哲學家柏拉圖 (Plato) 在「共和國」 (The Republic) 這本書中就已經提到五種基本的政治制度³，包括「菁英政治」 (Aristocracy)、「金權政治」 (Timocracy)、「寡頭政治」(Oligarchy)、「民主政治」 (Democracy)、及「獨裁政治」 (Tyranny) 。柏拉圖認為最好的政治制度是由哲學家皇帝所建立的菁英政治，例如羅馬帝國的馬可•奧理略 (Marcus Aurelius) 就有「哲學家皇帝」美名。在這種政治制度下，嚴格的菁英教育塑造管理階層只能為社會利益著想。柏拉圖認為最好的作法是：這些管理階層不能夠擁有財產，以免他們會追求自我利益 – 菁英管理階層只能夠從創造社會利益上獲得激勵。目前看來可能只有北歐及新加坡幾個少數國家領導人才可能滿足柏拉圖當年訂下的標準。

習大大稍稍挪動一下身子…

亞力士接著說道：柏拉圖所說的「金權政治」 (Timocracy) 是主張有財產的人民才擁有投票資格 – 這些擁有投票資格的人群是由墮落的菁英、以及受過一般教育的普通人在成為統治階層後所組成。這些擁有投票權的人群不僅貪婪、而且渴望權力，他們很快就會將「金權政治」帶入純粹的「寡頭政治」 (Oligarchy)，因為這些富有人群赤裸裸的原則就是在保護自身的財富與利益。依柏拉圖之見，「民主政治」 (Democracy) 是指多數人擁有投票權利，相對於寡頭政治 (Oligarchy) 則是僅有少數人擁有投票權利 – 以上兩種都是危險的政治制度，因為這兩種政治制度所建立的政府都是著眼於各種不同的「私利」(self-interest)，不具備高尚的政治理想。這兩種政治制度都不是安定的政治制度，因為他們幾乎難免最後會墮落成為一種最差的政治制度，那就是「獨裁政治」 (Tyranny)……

習大大若有所思地回答：沒有一個政治家會希望自己成為獨裁者…

亞力士接茬：美國拜登總統在2021年就任時曾提到³：民主 (Democracy) 與專制 (Autocracy) 會成為人類社會未來的制度之爭。這句話的潛台詞：共產制度似乎就一定是專制政權，歐美的民主制度就不會成為專制政權…

習大大立馬接話：我不同意老拜的說法！

亞力士立馬回話：民主制度與共產制度在本質上，前者提倡「三權分立」，後者則主張「一黨專政」；前者建立在行政、立法、司法彼此制衡，後者則是透過一黨專政達到權力集中；前者看似符合人類社會的普世價值，後者是有可能會流於專制政權。嚴格說來，老拜的說法應該改為：「民主制度」與「集權制度」（不是「極權制度」）會成為人類社會未來的制度之爭。

所謂的「民主」就是權力制衡，「集權」則是權力集中。民主國家的制度在於「權力制衡」，執行的方式是透過看似公平的「選舉制度」；集權國家的治國在於「權力集中」，執行的方式是透過看似不公平的「一黨專政」。以「大趨勢」(Megatrends) 一書聞名的約翰•奈斯比 (John Naisbitt) ⁴生前曾在一次私人聚會提出：西方民主是採取「水平式整合」不同黨派與團體的利益，所以效率並不高；中國共產黨則是採取「垂直式整合」黨內不同意見與立場 – 雖然不符合西方式民主制度，但是整合效率較高。其實新加坡所採取的政治制度從某種程度看來更傾向于「菁英政治」 (Aristocracy)、而非全然的西方式「民主政治」(Democracy) 。

習大大有點興奮地說：接著說，接著說！

亞力士接著說：西方民主制度主要建立在「選票」上，但是決勝點則在於「make believe」的結果 – 不論是否是謊言，只要候選人的論點能夠說服多數選民，讓多數選民能夠將「選票」投給他，這個候選人就能夠贏得選舉！選舉結果確定後，選民才開始面對自己選票所選擇的結果，但是候選人「make believe」的訴求並不代表就是事實的真相，這就是現代民主政治制度的弊病所在！

習大大接茬：這就是「選舉式民主」與「協商式民主」在本質上的不同…

亞力士接茬：以美國為例，川普上次總統大選敗選至今，依然以「民粹主義」綁架共和黨；拜登雖然贏得選舉，但是民主黨也不得不往「社會主義」靠攏。西方的民主制度似乎到了必須大修 (overhaul) 的時刻，因為現代社群及媒體的氾濫與失序，幾乎快要瓦解民主制度的基石 –「選舉制度」。

習大大笑著說：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川建國」捲土重來，老拜登可得留意點…

亞力士正色道：就在去年底您與老拜登在APEC會後不滿一個月，大陸官媒就發布視頻⁵探討美國因為去工業化而導致逐漸失去軍事霸權，並步上英國失去全球霸權的老路 – 兩次世界大戰徹底擊垮英國的全球霸權，美國當年是從工業與經濟實力出發，繼而接收英鎊霸權，才完成全球霸權地位。

習大大笑著說：俺清楚這段視頻，也看過你在「成住壞空」⁶一文中的引述，說點國際最近發生的事情吧！

亞力士受寵若驚地回答：從以色列在2023年聖誕夜「誤炸」加薩走廊南部難民營事件發生時，個人才驚覺：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否有可能已經在次第展開中…

個人認為：以色列是美國插在阿拉伯世界的暗樁 (pivot)、美國企圖將烏克蘭變成插在歐洲的暗樁、日本則是美國插在亞洲的暗樁。俄 / 中 / 伊朗站在歐亞大陸國家立場似乎正在拔樁，而印度則企圖在兩邊取巧 – 印外長在最近訪問俄國，如果不是為中印斷交尋求俄國保持中立，是否就是普丁要求印度在陸權國家 (俄 / 中 / 伊朗) 與海權國家 (G7) 展開對決時，給出明確的站隊承諾？

再加上烏克蘭在去年12月26日攻擊俄國軍艦，俄國則在12月29日對烏克蘭全境發射122枚導彈 – 這次是2022年俄烏戰爭發生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導彈攻擊 (前兩次分別為: 2023年3月發射81 枚導彈、2022年11月發射96枚導彈)。俄烏戰爭衝突風險持續上升，美國 / 北約與俄國雙方都有輸不得的壓力…

個人認為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否次第展開有下列三個「觀察點」(Check Points)

《觀察點1》美 / 以是否開始攻擊伊朗？

《觀察點2》美國 / 北約是否出兵俄烏戰爭？

《觀察點3》美 / 日 / 菲是否與中國在南海、東海交火？

希望我只是杞人憂天，不過前兩次世界大戰也是從歐洲的局部戰爭、次第展開成為世界大戰的 (中日抗戰早於歐戰四年開始，直到1948年才結束)。

習大大：今天只能說到這裡，亞力士給個結語吧！

結語

亞力士說：台灣在2024年1月13日要進行總統及立法委員改選，三黨的總統候選人都無法提出兩岸都能夠接受的論點：民進黨的賴清德秉持蔡英文的老論點，不接受兩岸九二共識；國民黨的侯友宜屈服於民意調查，也不敢承認九二共識；民眾黨的柯文哲則是繼續高唱「兩岸一家親」口號。

個人認為：如果從哲學三個「基本問題」：從哪裡來？往哪裡去？我是誰？來看「兩岸未來」，國民黨與民進黨都犯下基本的「邏輯誤謬」就是：這兩個政黨都自以為知道如何回答「我是誰」？

民進黨是不考慮「從哪裡來」，只思考「往哪裡去」；前者是以「去中國化」為手段，後者是「以拖待變」為戰術。國民黨則是自認為知道「從哪裡來」，但是並不清楚「往哪裡去」；前者將「中華民國」與「五權憲法」視為是自己的政治資產，後者則反而在統獨之間「進退失據」。

其實「我是誰」才是兩岸未來的核心，過去我們是「中華民國」，但是未來我們是誰？台灣人民如果不能夠在「我是誰」這個議題形成廣泛共識，那麼台灣的未來「往哪裡去」依舊會被操弄在中美對抗的消長之間……

「我是誰」屬於「國家戰略定位」問題，兩岸的華人都需要思考：「我們（中華民族）是誰」，而非糾結在「中華民國」、或「中華人民共和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