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繞著網路誹謗的問題中,關於 Vtuber(虛擬偶像)的侵權問題屬於嶄新領域,近年隨 Vtuber 行業發展擴大,越來越多「角色」和「中之人」相關誹謗與侵權行為浮出水面,日本律師專欄向人氣 Vtuber 事務所彩虹社的母公司 ANYCOLOR 專訪,分享在處理相關訴訟案件的經驗、面臨的挑戰以及所屬 Vtuber 的想法。
擁有約 150 名 Vtuber 的 ANYCOLOR 在 2022 年於東京證券交易所上市後業績表現亮眼,重點聚焦在日本國內和海外市場上,然而在人氣高漲的前後出現一些誹謗攻擊事件,主要發生在 Youtube 聊天室留言、社群網路和匿名留言板上,除了誹謗、侮辱、抹黑和死亡威脅之外,還存在著侵犯隱私權,暴露 Vtuber 身分和跟蹤行為等等。
由於 Vtuber 是透過角色形象在網路上展開活動,不會對外公開姓名或真實面孔,因此對 Vtuber 的誹謗會被視為「對角色的誹謗」,而不易被理解為「對人的誹謗」,有些人為此感到痛苦,甚至試圖選擇畢業退出活動,對此 ANYCOLOR 認為需要採取系統化的應對措施。
ANYCOLOR 認為,在普通生活裡能夠克制自己的人,也會對 Vtuber 說狠話,而且惡意行為的範圍很廣,不只是上述的行為以外,還有騷擾者使用 Vtuber 的名字做為標籤,並在推特等社群網站上發布一系列奇怪的圖片,或竄改成讓人聯想到死亡的圖片讓人感到不適,
因為 Vtuber 採取的應對手段有限,2020 年 ANYCOLOR 成立對策小組專責處理相關問題,加上當時發生的社會案件,網路霸凌與誹謗中傷成為一個重大的社會問題,然而保護不公開真實姓名和長相之人的權利尚未引起人們的重視。
對策小組律師對當時一些肆意謾罵 Vtuber 留言造成調查當局和警方的無奈反應做出說明,認為最困難的就是如何認定「對 Vtuber 的誹謗就是對中之人的誹謗」,既然別無選擇,那麼他們願意成為業界先例來處理,由於法院已做出承認 Vtuber 受到侵權行為的判決,因此在研究此類案件的同時,第一步就是解決民事訴訟問題。
在 Vtuber 概念還沒進入司法領域時,起初法院反應是「該匿名文章並不是在取笑本人」,在與其他律師合作後並證明 Vtuber 是有自己個性的個人後,法院才判定「即使誹謗一個隱藏自己面孔的人也等同於誹謗那個人」。
在處理過的案件其中一項與直播聊天室進行的「洗版行為」(荒らし行為)有關,即便留言評論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誹謗或侮辱,但是直播過程無數次惡意散布留言等同於「騷擾」,對靠直播活動維生的 Vtuber 無疑是非常嚴重的商業侵權行為,且將洗版行為視為騷擾並認定為侵權的案例非常罕見,小組律師認為這不僅對 Vtuber 有用,對那些因騷擾行為而感到困擾的 Youtuber 和實況主也適用。
他們曾經確認過在匿名留言版或社群網站上發文侵犯 Vtuber 隱私權的人,透過法院批准與對方達成和解獲得損害賠償金,如果有惡意透露 Vtuber 個人資訊的留言或網路文章則會追究相關的刑事責任,不過幾乎從未遇過拒絕賠償的情況。
除了透過 Vtuber 和其他工作人員確認網路誹謗行為以外,粉絲也可透過官網提供的「舉報誹謗或攻擊行為」表格向官方通報,官方每天收到至少 30 至 40 份舉報表,有時甚至會多達快 5 百封,代表與 Vtuber 相關的權利意識已在粉絲和觀眾之間傳開,並提到社群網站或留言版的發文很快就會被刪除,因此留下文章截圖非常重要,官方將舉報提交的截圖和影片做為訴訟證據,因此非常感謝認同官方「根除對 Vtuber 的惡意中傷」這一願望的粉絲們所做的努力。
官方舉報表格裡面對於推特或 Youtube 留言截圖的說明
當官方了解到與旗下 Vtuber 誹謗案件時,會檢查相關文章與 Vtuber 確認其意願再決定如何回應,如果當事人不願意的話不強制採取法律行動,因為在某些情況下原告是 Vtuber 而非公司,如果案件訴諸法庭,可能會給 Vtuber 帶來心理負擔和壓力。
即使知道這些情況,Vtuber 也表示不以「以賠償為目的」採取法律行動,有時候只是希望發文者意識到做錯事,並反省所作所為,事實 上 Vtuber 中之人的真實姓名和其他個人資訊被對方知曉一直以來是訴諸法庭的障礙,在修改法律後允許保密,預計將加速針對誹謗行為的法庭訴訟的使用上。
提到未來挑戰,其中是來自其他國家的誹謗中傷,以強調「言論自由」的美國為例,認定非法誹謗和侮辱案件比起日本要來的少很多,在聊天室或是海外網路留言版上用外語進行誹謗時有所聞,讓他們認知到海外誹謗中傷行為也是採取法律對策的對象。
但憑一間公司處理相關事務也很難解決所有問題,因此與 Cover 合作共同採取反誹謗中傷的措施,更在六月與其他創作者公司,包含 Youtube 營運商 Google 日本分公司、支持創作者活動的平台 NOTE 公司,擁有大量 Youtuber 的 UUUM 公司,以及精通相關業務的專家成立「誹謗中傷對策小組」聯手打擊各種網路惡意行為。
最後對策小組說到,重要的是不要發生誹謗事件,即便贏了官司,Vtuber 心理與精神所受傷害也不會完全癒合,公司能夠做的是事後應對,然而預防和教育正確觀念比什麼都重要;Vtuber 是進行直播活動的人,如果誹謗 Vtuber是在傷害一個「人」,惡意行為不僅會造成損害,還會受到刑事處罰,無論如何都是沒有任何益處的行為,將會持續將「Vtuber = 第二人格」的理念散播並讓網友和觀眾了解,以減少誹謗行為產生,「打擊誹謗中傷等惡意行為」未來將作為公司政策的一部份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