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火報名家 陳唐山
「印太經濟架構」(Indo-Pacific economic framework,IPEF)的首席談判代表5月初在新加坡召開會議後,美國和日本等14個國家又計劃5月底在美國底特律舉行IPEF的部長會議。這是去年IPEF啟動談判以來,第一次舉行的部長級實體會議,未來的動向值得我們觀察。
當初拜登總統發起成立IPEF的目的,不是為了傳統貿易協定的關稅問題,有一部份原因其實是尋求建立一個安全的供應鏈。所以,IPEF使用的名稱是「架構」(Framework),而不是「協定」(Agreement)這個貿易整合常見的用語,就是因為美國不但想要打造一個跟傳統模式不同的經貿平台,還把重點放在供應鏈、數位標準、基礎建設和勞工權益這些領域。
更重要的是,美國很清楚,印太國家跟中國的經貿關係很密切,連帶產生相當程度的依存關係,但是美國這幾年的印太戰略,包括QUAD、AUKUS,還有加強美日韓的合作,都偏重在軍事和安全的層面,再加上美國不願意回到CPTPP,造成美國和印太國家的經貿聯結不夠強韌。所以,美國為了和印太國家拉近經貿關係,特別是防止中國因素造成的供應鏈問題,就必須提出一個印太地區的新經濟政策。
從這個角度看來,IPEF的形成,也是美中經貿對抗的延續;尤其IPEF很重視的「供應鏈」和「公平經濟」,更是和中國脫不了關係。因為疫情期間的國際供應鏈斷裂,還有醫療產品過度集中在中國的現象,已經讓各國體認到建立安全供應鏈的重要性。還有,中國稀土資源佔全球儲存量的36%,是世界上最大的供應來源,過去中國就因為釣魚台爭議而限制稀土出口到日本,美中貿易戰剛開始的時候,中國也提高稀土的關稅來對報復美國,可見確保供應鏈的安全確實是IPEF的考量重點。
現在,IPEF的組成結構就是排除中國的參與,加上拜登政府延續川普政府以來的經貿思維,美國企業不是逐漸縮減對中國的投資,就是把投資重點轉移到印度和東協國家。所以,我們從IPEF的關切重點也可以看出印太地區的經貿發展走向。
面對這種國際經貿體系的調整,台灣的企業界也感受到變化,加上中國不斷針對台灣舉行軍事演習,還有中國工資上漲帶來的成本問題,導致台商對中國的投資逐漸縮減。我們看統計數據就知道,前幾年台灣企業對中國的直接投資開始減緩,疫情爆發後更是快速減少,2017年是90億美元,到了2022年就變成17億美元,這些資金大多轉移到印度和東南亞。而且,我國企業今年前半年對東南亞國家的投資金額,已經首度超越對中國的投資,就是中國投資熱降溫的證明。
另外一個促使台商轉移投資對象的原因,就是美國對中國產品徵收關稅。台商為了避開在中國生產的商品進入美國市場的關稅問題,主動把投資轉移到不受美國關稅政策影響的東南亞國家,這就是美國政策引導國際資金流向的結果。現在,中國的「世界工廠」地位正在發生改變,因為各國的投資和訂單都逐漸分散到印度和東南亞,這個區域的國家就是IPEF展開布局的對象。
談到這裏,我們就不難發現,政府推動多年的「新南向政策」,剛好和這股經貿發展的新趨勢合流;更重要的是,台灣晶片的穩定供應就是IPEF追求的目標,這是台灣受到全球重視的原因。我們既然看到這種現象,就應該確實掌握國際經貿的脈動,希望政府可以加強提供各種資訊給企業參考,並協助他們跟日本和韓國這些國家的企業進行互補性的分工,共同在IPEF的架構下追求新一波的經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