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父母日漸變老,子女也需要面對照護的問題,你是否也正走在陪伴親人的長照路上呢?以熟齡陪高齡的過來人阿Hing於《長照鏡頭下的漏網特寫!》一書中,改編自己父親、機構的場景,以菜市場名「雅婷」的中年女兒,描繪她和步入長照的父親間的私密時光。以下為原書摘文:
父親不善於對孩子表達關愛
很早很早以前,有位父親從不善於對孩子表達關愛,某天,因為一件事讓他破天荒動了筆,寫下了一張洋洋灑灑的「家書」,不過說穿了,只是為了那2個令人難為情的字眼⋯⋯。
小三那年,「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雅婷為了取得父親的犒賞,在班上的月考,重新又拿回了第一名的寶座,同時擁有了人生的第一部車(腳踏車)。
可惜在那之後,父親忙於海外的出差,在孩子的教育方面,過去之於大姊「放牛吃草」的放任模式,彷彿又開始複製貼在雅婷身上。直到國小畢業,很多成績不錯的同學,紛紛選擇到市區唸讀國中,儘管家族中也有人出聲,「應該讓阿婷去市區的明星國中就讀」,雅婷的父母親,倒是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最後,雅婷自己,做了人生的第一次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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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小前三名畢業生,3年學雜費全免」,那時候離家近的國中,搶學生搶得兇,既然連牛肉都祭出了,雅婷哪能禁得起誘惑?不吃白不吃,何況又是免費讓人吃,感覺就是順理成章地,從那天國中報到開始,雅婷便以國小畢第二名「議長獎」的資格,換取了國中3年來學雜費「無料」的生涯。
如此一來,犯不著擠破頭,去跟人家搶明星國中的光環,更重要的是,雅婷選擇離家近的國中就讀,能夠有餘裕睡飽足,又能免去搭車通學可能帶來「掠兔仔」的不適,對於雅婷而言,有道是青春無限好,何必浪費在無謂的擠公車上呢?
何況每個中午,她都還可以吃到母親送來即時現做營養滿分的午餐,誰還會想要大老遠跑去市區就讀、換得吃蒸到菜色發黃的便當呢?就這樣,前青春期一開始,雅婷自己決定了就讀的國中後,父親也就鮮少過問她這「糖霜丸」的課業,當然,來自父親的「重賞」也早已不再,雅婷沒有機會再當「勇夫」了。
國中3年下來,吃得好睡得好,或許有點爽過頭的結果,更像是應證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於是,高中聯考那年,「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最後雅婷說得好聽,勸服自己接受了第二志願,然後直到大學聯考的那一搏,甚至連大學的選填志願,也是她自己一手搞定的,可惜,最終跟國立學校擦身而過,只能搶到私立大學的門票。
整個青春期的課業問題,一路走來,雅婷幾乎都是她獨自一手包辦,因此,「先考上大學再說」,放榜後的整個暑假,雅婷盡情地嗨放空,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北上的問題。
直到大學新生報到的前幾天,雅婷想都沒想過,父親突然意識到「糖霜丸」終於要唸大學了,才主動偕同母親,而且竟不嫌路途遙迢地,從南部載著她、以及她未來4年的「家當」,風塵僕僕開車直奔那偏僻靜謐的校區。
「吼~妳是按怎(怎麼)考的?考到這什麼學校,問人問幾晡(問半天),攏無半人知道學校在哪?」沒想到整個的路況不熟,加上少了谷歌大神(google還沒問世)的指引,終於讓性急的父親發飆了!一開始恐怕父親就走錯了路,於是沿路問下來,真的沒有半點誇張,路上遇到借問的,完全沒人知道,她的大學之路怎麼走?直到後來,車子才兜轉出了生路,好不容易抵達大學校區,彼時新生報到卻早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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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手寫的家書
順利結束新生的報到,然後送別父母親之後,其實距離真正開學前還有一段時日,雅婷尚且都還來不及適應8人一室的住宿生活前,她就收到了一封信,而且,還是來自父親親筆的家書!
心想才跟父親分開幾天,怎就思念起她這顆「糖霜丸」了?
不過「知父莫若女」,雅婷非常清楚,這種事發生在父親身上的可能性,絕對是零!看著如假包換的那封信,完全不像是父親的作風,心中充滿了熊熊的好奇與狐疑,當然不可否認地,還帶有那小小的擔心,難不成,家裡出事了?
略帶顫抖的將信連忙一拆後,雅婷不禁噗哧地笑了出來!一張洋洋灑灑以為「家書」的信裡,前前後後其實可以算出的幾行字,抵不過「無厘頭」的父親,想要傳遞的關鍵訊息,說穿了,整個中心主旨,原來,只為了那2個令人難為情的字眼——「口臭」!
為了即將成為大學的新鮮人,新生報到前持續好幾天,雅婷早已興奮到數個夜晚都失眠了!也許這麼幾個連日雀躍的難眠下,讓她的肝火八成燃燒過度,導致口氣有了味道吧?然後新生報到前,難得父母親和她再度「仨人合體」於父親的進口車廂時,父親絲毫沒察覺到她身上,夾雜著即將離鄉背井的雜陳五味,倒是先發現了,那股異樣的「口氣」。
結果,父親安全將她送抵大學之門返家後,或許是那種當著她的面「欲遮還羞」、可又不吐不快的心情,終究破天荒地,讓他親筆寫下那封家書的吧?至於那封「家書」裡還寫了些什麼,雅婷早已忘了!她依稀只記得,父親並不是一開始就說亮話,而是先拐了彎抹個角,略帶迂迴寫著要她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直到最後才真正切入主題,希望她要好好留意自己的「口氣」。
記憶中的父親,多半時候,其實是個沉默的「好面族」,特別是在跟孩子的互動上,即便從小她就是他的「糖霜丸」。就像盧拉拉在他書中提到的:「有一種父愛是沉默的,不輕易表現於外,內斂而深沉、真實且溫柔的存在。」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父親也有他細心的時候,那封家書,實質是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對他的「糖霜丸」,表現出來的另一種關愛。
好幾十年前父親的那封家書,隨著他想都想不起來的記憶,如今,也早已不知去向了!自從那之後,雅婷不再收到來自父親紙筆下任何形式的隻字片語,好幾十年後的今天,看著眼前越來越像孩子般的父親,彷彿兩人互換了角色般,雅婷時不時會用紙筆,寫下簡短的「家書」,哪怕只是幾個字、或幾句再平常不過的閒閒言語,她想學著當年的父親,傳遞那份真誠下的溫柔。
古錐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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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跟我說的話如果怕忘記,可以用筆寫下來,也可以記在我給您的日記本上,另外,別忘了多看看報紙,讓大腦也動一動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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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婷
(本文摘自/長照鏡頭下的漏網特寫!:一位中年女子和老父間的私密時光/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