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很想去爬山,只是找不不到伴。
這次加入蓓蓓的登山隊伍是一個特別的緣份。我與她相識在一個與爬山完全不搭嘎的工作場合,然而卻對這個臉龐白皙與笑容溫柔的女孩印象深刻。
後來從臉書發現她開始登山,一路看她的登山文章,知道她決定以登山領隊為業並考取證照,便開始追蹤她。這次本來要跟她去嘉明湖,無奈山屋沒有抽到,便改去聽說並不難爬的雪山東峰。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爬百岳。雖然以前爬過許多郊山、石門山、甚至紐西蘭的20公里魔戒火山,但我從來沒有「背過登山裝備正式爬山」,主要是我有僵直性脊椎炎,「負重」是我最畏懼也一直無法克服的心理障礙。
過去一年來的脊椎炎治療頗有成效,長時間的重訓讓我對自己有了一些信心,便想先試試自己的體力。於是我跟兒子女兒、左鄰右舍借齊了裝備,週一就出發了。
很幸運的在大雨過後,山上竟然萬里無雲!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山林間,筆直的衫、小巧的箭竹,還有蒼翠的松枝上掛著嫋嫋淡青色的松蘿,兼有白色的地衣,形成野趣而韻味十足的山間小道。
就這樣輕鬆走兩公里上山,到七卡山屋休息、吃晚餐。這是我第一次跟幾十個人睡在一起,有一點新鮮、也有一點兒忐忑。好在絕大多數山友都有點年紀,在大家親切豪爽的招呼與此起彼落的鼾聲中,我度過了山屋難眠的第一夜。
凌晨兩點,摸黑起床,在七公斤的登山包中摸索準備好輕裝行囊,吃過清粥小菜,我們便出發準備登頂雪山東峰。
我以往沒有高山症紀錄,因此沒有吃藥,只是安步當車、遵照領隊指導慢慢前進。
一路上,時而抬頭眺望滿天星斗,時而問候交錯而過的山友,傾聽著嚮導的指導:讓路時要背靠山壁、關掉頭燈、登山杖要調整適當高度、注意呼吸、找好踏腳點……就這樣我們邊走邊聊,聽著嚮導說些登山的故事,直到天邊露出金橙色光芒。
「哇!藍色的晨曦好像魔杖灑出的魔法!」我興奮的歡呼,讓年輕的嚮導啞然失笑。然而無論是看過多少次龜山島日出,在雪霸山林中的晨曦,仍然別有一番風情。如同岩漿般火紅中,五道蔚藍的光芒散放揭露了太陽升起的位置。我們安坐在「哭坡」前的觀景座椅上,安靜的等候金色太陽升起的那一刻。
終於,太陽例行的露出照亮大地的曙光;在山林中的我們也呼吸著難得的新鮮氣息。「哭坡」陡直難行,上行考驗臀大肌,下行考驗股四頭肌;幸好我健身多年,體力還不錯,穩穩的走完。
登頂之後視野廣闊,四面山巒疊翠,一座接一座,如同綠色的海浪,層峰連綿、永無止境。面對著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渴望親近,而又讚嘆崇敬。
這不由得讓我我想起,某一年去法國出差世界家飾博覽會,約有四個中正紀念堂大的展場,各式各樣巧奪天工的創意家飾、燈具,看得人眼花撩亂。然而,最後一天我和同事躺在戶外,看著藍天白雲吃午餐時,卻不約而同感嘆:無論人工製品如何精雕細琢,仍然不敵大自然最簡單的藍天白雲和綠樹溪流。那是永遠看不膩的啊!
說說笑笑中,第二天八小時的行程輕鬆完成,蓓蓓和嚮導煮了湯和熱壓吐司跟我們分享,說我們這是「新手郊遊團」,竟然還有時間回山屋睡了個午覺才踏上歸程。
回到山下宜蘭竟又大雨。這兩天山上一望無際的蔚藍晴空,竟彷彿一場夢境般的不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