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尚智
今晚心血來潮,重新看了日本關於青少年自殺的紀錄片報導「#不要讓年輕人選擇死亡」。
去年我也寫了臉書專文分享,一年後,紀錄片終於有人做了字幕。
重看一遍,也確認去年此時日文聽力的理解落差;依然有不少觸動,以及啟發!
青少年自殺有很高的比例來自「求救信息未被重視」,尤其「青少年憂鬱症」最被忽視,經常被錯誤解讀為叛逆、懶散或不合群。
關於這些社會族群相關的紀錄片主題,都是珍貴的學習,也總能留存一些相關的「凝視+知識」。
一旦人生迎面而來某些情境與人物與此相關,我們就得以有所「伸手相助」的線索與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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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俐平台在播送完,繼續推送來央視的紀錄片「#我們如何對抗抑鬱」。
六集的紀錄片是意外驚喜!片中遠離了兩岸大環境的政治經濟,拍攝視角樸實的在人群、個案、醫療體系中穿梭思考。
雖說是對岸同胞與我們分屬不同社會的處境遭遇,但有許多「個人生命情境」的類似性,相當值得參考。
比如:「#老年憂鬱症」!
紀錄片中有眾多個案的追蹤,令我反思起許多記憶中的長輩,乃至歲月變化鏡子中自己的一些皺紋與表情。
如今在照顧王媽媽的過程中,王媽媽大腦恢復神速;但相對的,在清醒面對自己的癱瘓狀態,我特別注意王媽媽是否可能出現憂鬱症的傾向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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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與王媽媽一起看電視且閒聊,我輕鬆說起了「日子好快」!
轉眼從她四月發病至今,也已經五個多月了,算算出院到台北也三個月了。
原本我的意思是「很開心」,結果王媽媽在9點多理應入睡時,外傭跑來客廳書房,說王媽媽「突然哭得很傷心」。
我前去探身相問,原來王媽媽睡前一時算起,我們照顧她時間就快半年了;她也回想起,王妹妹後來與她聊說四、五月期間我們兄妹兩地奔波的情景。
王媽媽大聲哭著說「大半年了,都是她拖累我和王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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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齡長輩親人如何「捕捉、記憶、詮釋」平時入耳的各種信息,最終組合成何等的正面、負面意義。
倘若沒有注意並消解,一不小心,點滴的負面意識疊加,確實就會累積成老年憂鬱症!
長照通常極少定期且積極的「聊天」,更遑論仔細的「觀察、溝通」。
老年憂鬱的發生,往往也會被掩蓋在「失能、失智、疾病」的長照生活中,親人深積成鬱結,直至晚年最後甚至未被發覺乃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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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狂笑著,一邊擦去王媽媽的眼淚,一邊告訴她,我們現在「簡直高興的要命」!
如今能就近在身邊照顧她,她又恢復得那麼好,而且還有厲害的新印傭幫忙,「一根毛也不辛苦」~
我捏了捏王媽媽的臉、揉她的頭髮、拍她的肚子,玩笑的指責她:怎麼算也都只有5個月,實際出院也才3個月,灌水灌到「大半年」真不應該,我完全不接受這種「加量不加價」!
我追加說,想當初她轉普通病房時還認不出我,以為我是「隔壁林先生」,還說我是「惡魔島島主」;如今倒是大發慈悲且捨不得我了~
我媽媽果然被我逗到破涕為笑,一直揮手想要搶話,向著能流利聽說中文的印傭,解釋她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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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因緣際會,聽說花蓮在地有一位「口碑第一名」且中文流利的印傭,因受照顧者過世而釋出。
雖然家裡原本菲傭表現還算可以,但為了長期王媽媽仍須能有「中文溝通」為最佳,也避免我們眼目的死角王媽媽一旦陷入外傭照顧經常發生的「沉默的制約」。
於是我還是奮勇的幾度回花蓮協調,爭取更換、釋出與遞補!
九月到任以來,新印傭北上帶來了穩定的生活氣氛,尤其王媽媽的房間不再安靜沉默,如今不時可聽見她與印傭的談笑聲,遠離了潛在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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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觀察憂鬱症,除了臨床交談,還包括了大腦CT的判斷,乃至有「18種微表情與面部紋路的判讀」。
包括「嘴角下壓」,以及最經典的眉角往中間擠,形成的眉間皺紋,所謂「AU4」。
我不禁回想起,自己人生幾波最低迴的時刻,那時也都發現眉間的皺紋,從「初現」到「深刻」,陸續鑿深的那幾年,確實也曾很接近憂鬱症的身心狀態,甚至一度失去了原本豐沛的語言文字能力。
令特別人印象深刻的是,央視紀錄片中提到憂鬱症患者中,記者與媒體工作行業別的特別多!
只不過這些患者在康復後,往往也更成為推動社會改善憂鬱症認識,以及共助團體的主力人物就是。
自己經歷過或接近過憂鬱症,是否也才因此獲得,走進且理解憂鬱人們內心世界的真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