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觀念認為,聰明人比較會做出優秀的決定,但事實往往相反。企業家、社會運動家雅各.布拉克(Jacob Burak)於《如何在黑暗房間找一隻黑貓》一書中,將複雜的心理學原理與人生哲理,以幽默文字呈現,帶領讀者克服自己的恐懼、偏見、自戀等負面因素,幫助讀者建立秩序,活出更具意義的人生。以下為原書摘文:
為什麼聰明人會犯愚蠢的錯?
閉上眼睛,想像從大爆炸至今的整個宇宙歷史,都發生在24小時之內。一切始於午夜,但直到下午3點43分,我們寶貴的太陽才升起。
生命最初的跡象——細菌,出現在下午6點40分。5小時後,昆蟲出現了。一顆小行星在午夜前6分鐘撞擊地球,摧毀了恐龍。猿猴直到午夜前31秒才從樹上下來,而我們智人誕生於午夜前不到1秒的時間。我們所知的所有人類歷史,都發生在那最後的三百分之一秒內。
在這個微小的時間跨度內,在宇宙的尺度上,我們發明了中世紀騎士冒險傳奇、原子彈、職業、民族主義及奇妙的真人秀。我們日常關注的事情,只是進化中的一瞬間。
這引出了一個問題:如果人類大腦在昆蟲和猴子身上度過的時間,比與其他人類在一起的時間更長,這不會影響我們應對現代挑戰的方式嗎?事實上,相對於緩慢的進化過程而言,近幾個世紀人類的發展速度太快了,我們大腦的各個部分,仍未適應現代生活的需求。
我們與其他物種的相似性,顯示出了我們的侷限:黑猩猩是最接近我們的物種,我們與黑猩猩共用98.76%的基因組成。因此,當面臨挑戰時,我們很可能會使用與黑猩猩和其他低等物種共用的技能,且毫不自覺。
和其他物種一樣,我們的大腦是台複雜的機器,時刻警惕著威脅。在徒勞地尋找早已從世界上消失的生存威脅的過程中,人類大腦利用了其原始的識別模式的能力:生存取決於對威脅的早期發現,這是自然法則。
我們的大腦寧願付出99次錯誤警報的代價,也不願錯過一次真正的威脅。結果就是形成了一種明顯浪費的機制,它不「懲罰」假警報,也不為了潛在威脅而調動資源。相比之下,在金融投資中,對模式或趨勢的誤判,幾乎會立即受到懲罰。
大腦「2系統」影響決策
近年來,人們非常關注和平共用大腦的2個系統:情緒系統和思維系統。情緒系統是我們所感知到的「直覺」,它快速、自動的反應,是大腦的默認反應。情緒系統負責我們的生存,透過啟發式的使用或捷徑管理大量資訊——通常以犧牲合理的判斷為代價。
但是當你的生命岌岌可危時,迅速做出決策至關重要。當我們用母語說話或說真話時,就是情緒系統在起作用。它讓我們更關注說話者語調的變化,而不是所說的內容。而思維系統會進行更複雜的評估,隨後確定或更改情緒系統所做的決策。
然而,當思維系統受到干擾或反應過慢時(情緒系統的速度是其2倍),我們會錯誤地認為自己是在理性地思考,而實際上是我們那極易產生偏見的情緒系統在做出反應。情緒系統的主要缺陷是對機率視而不見。
因此,我們允許隨機事件影響我們的思維方式。愛因斯坦認為,「巧合是上帝保持匿名的方式。」同樣地,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沃夫岡.包立(Wolfgang Pauli)認為,「巧合是無形原理的可見痕跡。」
談到巧合,我們傾向於拒絕統計資料,屈服於為生活賦予表面意義這樣的誘惑──這為我們帶來一種控制感。忽略純粹的隨機性在我們生活中的作用,使我們將成功歸因於天賦卓絕,將失敗歸因於壞運氣。
承認「均值回歸」這樣的統計真理要無聊得多:在這種現象中,一個變數如果在第一次測量時得到極端值,那麼在第2次測量時就會趨於平均值。均值回歸完美地解釋了這一點:運動員在取得優異成績後,會登上頭版頭條。在此之後,除非技術飛躍,能立即提高成績,否則他們將自然而然地回歸到平均成績,而這樣的成績並不會成為頭條新聞。
媒體喜歡不尋常的故事,很少跟進枯燥乏味的均值回歸情況。正如丹尼爾.康納曼在他的諾貝爾獎獲獎感言中所說,我們聽到、看到的,只是某個極度令人難過的週末的道路傷亡人數、足球的最高或最低進球紀錄,或者美國空軍學院裡飛行員的表現。如果你不瞭解均值回歸,傾向於尋找意義和模式,你一定會對單個不尋常事件,給予過高的重視。
毫無疑問,大自然為我們提供了大量誘人的隨機模式。透過大量的樣本,我們可以發現任何想要的模式:我們的大腦會自動把這些點連接起來。在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抬頭仰望天空,你可以看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1頭獅子、1隻蠍子或1把勺子,凡是你能想到的。
「過度自信」導致錯誤的決定
你能看出這將產生錯誤的決策嗎?一方面,我們大腦的原始部分,會透過尋找模式來發現威脅;另一方面,大自然(和人類)會不斷地創造隨機模式。兩者的結合,產生了眾所周知的人性弱點:過度自信。
80%的人,相信自己在駕駛、戀愛和為人父母方面,比普通人做得更好,而且會比同學們更長壽。70%的律師,相信他們的辯護證據比對手的更確鑿。鑑於19%的美國人相信自己是最富有的那百分之一,過度自信,勢必會提高他們在所有面試或派對上的吸引力。
過度自信源於我們的祖先為了欺騙他人——更重要的是,為了欺騙自己而獲得的技能。想在正式分享獵物之前竊取一些戰利品,你必須知道如何欺騙他人。如今,我們使用欺騙,主要是為了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
然而,令人惱火的是,我們的大腦不喜歡我們撒謊,並透過改變生理反應、措詞,以及其他各種暗示性跡象,來洩露我們的底牌。為了成功欺騙他人,我們首先必須欺騙自己的大腦。如果沒有培養一些強大的壓抑機制,我們很難應對生活拋給我們的失敗。而通往過度自信之路正由此開始。
過度自信會導致我們做出錯誤的決定,因為它讓我們即使在不該行動時,也採取行動。
所有投資者都知道,過度行動對企業來說是可怕的,而一項特別有獨創性的研究發現,在12碼罰球時,守門員站著不動比跳向球門一側的效果更好。過度自信還會使我們否認純粹的運氣,給我們一種虛假的控制感,導致我們低估他人的反應,這些都是導致糟糕決策的典型錯誤。
那些不斷獲得決策回饋的人,如氣象學家,不太容易過度自信。此外,憂鬱顯然可以防止你過度自信,也可以讓你比那個令人討厭的快樂同事更能把握好現實。
我們基於3類資訊做出決策:我們曉得自己知道的、我們曉得自己不知道的,以及我們不曉得自己不知道的。最後一類資訊受到過度自信的影響——我們愈是承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做出的決策就愈好。但是必須患上憂鬱症才能做到這一點嗎?正如先前提到的,一個較新的心理學分支提供了更樂觀的選擇,即「智識謙遜」(請參閱〈謙遜一點,能走更長的路〉)。
2014年,彼得.薩謬森(Peter Samuelson)和伊恩.徹奇(Ian Church)這兩位智識謙遜的主要研究者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是〈已知的未知——如何不再擔心不確定性,並熱愛智識謙遜〉(Known Unknowns or: How we learned to stop worrying about uncertainty and love intellectual humility)。
他們強調,對政策制定者和其他人而言,承認有些資訊是未知的,這一點至關重要。他們將智識謙遜定義為:「一個信念值得你用多大的堅定持有它,就以多大的堅定去持有它。有些信念,如『2+2=4』,應該堅定不移地相信;否則,對2+2是否等於4存在嚴重且持久的懷疑,就是智識上的不自信或自我貶低。」
然而,基本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一個人能意識到自己在智識上謙遜嗎?如果你宣稱自己在智識上是謙遜的,這難道不是一種傲慢嗎?犯罪小說作家海倫.尼爾森(Helen Nielsen)給出了一個答案:「謙遜就像內衣,必不可少,但如果外露就不得體了。」
(本文摘自/如何在黑暗房間找一隻黑貓:放下恐懼、焦慮、偏見與自戀,找回幸福快樂/寶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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