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神經醫學中心院長暨台北醫學大學校級神經醫學研究中心主任蔣永孝於《輕度腦創傷其實很傷!別忽視它帶來的影響》一書中,分享「腦創傷」的相關知識,包括腦創傷原因、腦創傷症狀、腦創傷治療趨勢等,幫助讀者聰明辨識健康警訊,不錯過任何黃金治療與診斷時機。以下為原書摘文:
每個人一天大約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時間在睡覺,可見睡眠就像空氣、水和食物一樣,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一旦有睡眠障礙而睡不好,生活品質就會受影響。
根據台灣睡眠醫學學會2019年的最新調查,台灣約有十分之一民眾飽受慢性失眠症困擾,疲勞、煩躁不安和注意力不集中等症狀會一一浮現,甚至還可能併發焦慮、憂鬱等情緒問題。
根據衛生福利部統計,台灣有近9%、約200萬人有憂鬱症,中重度憂鬱症占一半以上,約有125萬人。憂鬱症高盛行率和多種因素有關,包括工作壓力、家庭壓力、社會期望、人際關係及其他心理和生理因素。
世界衛生組織(WHO)估計,憂鬱症造成全球社會經濟的負擔,將從2004年排名第三的疾病,上升到2030年的第一名,這也意味著隨著社會變遷,有更多人飽受憂鬱症的困擾。
焦慮症的盛行率也差不多,全球約12%的人有此問題,且每個人一生中約有5%~30%會出現一次焦慮症,其中女性發生率約為男性的兩倍,通常開始出現在25歲以前,她們常對特定事物產生恐懼,對未來某些事情表現出擔憂,而且還有社交焦慮。
受驚或神經障礙是腦創傷後失眠主因
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精神科主任李信謙表示,如果是腦創傷造成的失眠、焦慮或憂鬱,很可能是腦創傷來得突然,當事人受到驚嚇,因而產生所謂的急性壓力反應,一旦持續1個月以上,就很可能衍生成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晚上常出現夢魘和睡眠破碎等情形。
早年,大家普遍認為那是心理方面的疾病,比較偏重心理治療,加上給予抗焦慮藥物或抗憂鬱藥物。後來慢慢發現,即便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導致的睡眠障礙,症狀不是只有失眠和夢魘,患者甚至會出現至今還很難解釋其機轉的「睡眠呼吸中止症候群」。
因此,神經醫學界開始思考,這可能是神經的生理機制所引起,於是從出血或缺損等大腦形態學傷害,去深入了解其中的因果關係。
李信謙認為,大腦就像火鍋裡常放的豆腐,用力搖晃震動之後,雖然外觀的影像學檢查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但它的結構其實已經有些微改變,可能出現裂縫或缺損,造成神經傳導物質路徑的損傷或失衡,然後引起睡眠障礙。
睡眠其實廣泛受到大腦皮質及皮質下很多路徑的管控,維持睡眠恆定要靠很多不同機制來調控,因此目前醫學界研究輕度腦創傷後的睡眠障礙,主要朝心理和生理兩個面向進行。
就純心理層面來說,一般認為是受驚嚇或出現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所造成;在生理層面上,則從整個大腦神經體系受到震動後,神經傳導物質可能分泌不均衡,或是神經傳導路徑出現障礙所引起,而這兩者因素可能會相互影響。
從生理的角度來看,研究發現,輕度腦創傷若導致持續性的睡眠障礙,通常預後會比較差;從心理層面來看,患者必須把這些創傷事件及其衍生的負能量消除,否則那些夢魘和睡眠障礙會一直持續下去。
出現失眠、夢魘和早醒的睡眠障礙
大腦管控睡眠的機制相當廣泛而複雜,目前較為大家熟知的,是由視覺系統進來的褪黑激素分泌在控制;此外,大腦內部任何跟覺醒及抑制相關的神經元,也和睡眠管控有關,兩者就像蹺蹺板,維持睡和醒的平衡。
當負責覺醒的神經傳導物質減少,或負責抑制的神經傳導物質多起來,就會造成睡眠失衡;同樣的,覺醒的神經傳導物質變多,或是抑制的神經傳導物質減少,也會讓睡眠失衡。換句話說,兩者應像蹺蹺板保持在平衡的狀態下,才能有正常的睡眠。
李信謙做的研究也發現,腦創傷發生後,其實不只睡眠變不好,基本的睡眠結構也會改變,比如淺層的睡眠增加,屬於做夢階段跟記憶形成有關的快速動眼期睡眠,也會變得比較不穩定。
以交通事故或遭到攻擊而導致腦創傷的患者來說,當他們出現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每次閉眼睡覺時,那些驚恐的畫面就可能出現,有時會在入睡之後,有時則是睡到一半就被惡夢驚醒,而這是過去常被拿來作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診斷標記之一。
後來醫界逐漸發現,除了入睡困難、睡眠維持不佳及常有夢魘外,這些患者也容易出現早醒的現象,甚至因晚上睡不好,隔天白天覺得非常疲累,出現嗜睡或暈眩等軟性的神經學症狀。從這些病患的臨床症狀,不難發現頭部遭到撞擊導致的腦創傷,即使只是輕度,對日常生活的影響其實挺大的。
李信謙解釋,睡眠是每天都要經歷的過程,出現睡眠障礙的初期階段,如果沒有好好處理,這些患者可能會對睡眠這件事感到焦慮。本來只是頭部撞擊引起的失眠,最後卻可能演變成獨立的慢性失眠,每天活在擔心失眠和失眠引起的焦慮之中,痛苦萬分。
使用安眠藥是最後一招
對於輕度腦創傷患者,李信謙建議一開始就要給予衛教宣導,讓他們知道睡眠障礙有可能是頭部遭到撞擊引起的,雖然已無法改變頭部被撞擊的事實,但只要能夠儘早處理,還是可以維持比較好的生活品質。
不過,他也強調,過猶不及都不好,完全不去管它,當然不好,而太過積極的處理,如服用安眠藥雖然比較容易入睡,但長期下來卻可能衍生過度依賴安眠藥的另一個問題,恐怕更難處理。
李信謙建議在給予衛教之外,也要同時處理共病的問題,例如頭部遭到撞擊時併發的其他身體傷害,像骨折、肢體撕裂傷,或是急性壓力反應及後續出現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若是骨折、肢體撕裂傷等生理性傷害,可就醫接受治療。如果是急性壓力反應或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可適度補充作用於血清素等神經傳導物質系統、有助情緒穩定的藥物,待這些情緒障礙緩解後,睡眠品質自然就會變好。
另外一個可以選擇的方法,就是透過心理學和行為學的介入,像是使用認知治療中的某些特殊行為技巧,也可以協助解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症狀,讓睡眠趨於穩定。從衛教、處理共病到認知行為治療,都屬於全面治療的必要手段,病患可從中重新認識自己,並找出一些比較不好的睡眠行為,再加以適度調整,才能改善自己的睡眠。
當這些方法都試過,睡眠障礙仍無法獲得明顯改善時,李信謙才會考慮採用安眠藥治療。目前採用的大都是作用在「苯二氮平類」受體的安眠藥,較有名的是「史蒂諾斯」,主要作用在透過調節腦內抑制性神經傳導物質- 胺基丁酸的濃度,啟動抑制神經元,幫助病患儘快進入睡眠,並達到穩定睡眠的狀態。
如此審慎用藥的原因,除了擔心長期使用安眠藥可能出現的藥物依賴,另一方面是擔心苯二氮平類安眠藥在抑制神經衝動之餘,也會影響到認知功能,記憶力會變得不好,常常會忘東忘西,而且長期使用還和失智症有些關聯,反而影響日常生活及職場工作的表現。
(本文摘自/輕度腦創傷其實很傷! 別忽視它帶來的影響/發光體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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