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交友最常見的交友詐騙手法就是假照片,讓別人在第一時間就產生好感進而掉入陷阱,為什麼人們這麼容易被騙呢?曾開設台灣大學最熱門選修課「愛情社會學」的台大社會系名譽教授孫中興,於《詐騙社會學》一書中,以社會學、社會心理學、哲學、歷史經典及相關實驗研究等資料,深入「詐騙」到「信任」互為因果、表裡的關係,從個人內在到生活情境,幫助讀者剖析他人也反思自己。以下為原書摘文:
醒醒吧,網戀奔現就破滅?
學者托馬(Catalina L. Toma)和漢考克(Jeffrey T. Hancock)在2010年研究了網路約會的情感和詐騙,以69位在網路提供自己身體吸引力(physical attractiveness)資料的人為研究對象,找裁判來評分這些受測者的身體吸引力。
這個研究發現,身體吸引力條件較低的人,比較會誇大自己的身體指標資訊,如身高、體重、年齡等等。至於和身體吸引力無關的資訊如職業和收入,就不會被誇大或歪曲。而且這些欺騙是局部性和策略性的,很少人是全部都騙——除非他是間諜片裡那種臥底的,要全面轉換身分,或者美國獨有的證人保護計畫下的人,也要換全新身分。但是這種機率也太低了。
自我呈現、打造人設
這個研究引用了維克森林大學的李瑞(Mark R. Leary)和柯瓦斯基(Robin M. Kowalski)的「自我呈現的兩因素模型」(two-component model of self presentation),強調欺騙需要注意「印象動機」(impression motivation)和「印象建構」(impression construction)。
「印象動機」是指自我呈現者控制自己出現在別人面前的形象,「印象建構」則是選擇及做出自己在別人面前出現的形象。詐騙在剛開始、你還不知道動機時,它的過程有時看起來跟真實情況是一樣的。愛情詐騙也是一樣,他對你好,可能是他真的喜歡你,也可能是要騙你。
就詐騙者的立場來講,動機過程就是展現出更好的一面,不能讓你發現他的詐騙。建構過程則是一個身分的轉變,一旦進入詐騙行動,詐騙者的框架(frame)就是要跟你的一樣,讓你相信他是對你好。但那個框架只有他知道,你不知道。
誤導策略與擇偶策略比一比
國外也有一項研究指出,網路溝通和面對面溝通的差異在於網路溝通是靜態的(static),而且是以口頭(聲音)或照片方式呈現自己的外表。面對面溝通是動態的(dynamic),而且是具體的(embodied)。
另外,網路溝通仰賴視覺和語文表達,比面對面溝通提供了更多有意的和策略的自我表現方式。像我們這種老人家對網路交友就非常陌生,常常不太知道有些字眼是什麼意思,但在網路交友中卻很流行如此表達。
還有,外表吸引力比較差的人可以透過網路溝通,找到更多自我表現的方式。尤其是科技進步,有些修圖軟體很可怕啊,在抖音上開了這個程式後,網紅賣家都長一個樣子啊;要是忘了開的話,真的是你不能想像的長相。也因此有研究發現,81%的網路使用者,在個人資料中至少有一項並非事實,甚至在面對面互動中也不會被發現。
另外,2010年,學者霍爾(Jeffrey A. Hall)、卜南基(Namkee Park,譯音)、宋慧詠(Hayeon Song,譯音)及科第(Michael J. Cody)等人研究了網路約會的「策略性誤導」(strategic misrepresentation),特別著重其在「性別」、「自我監測」和「個人特質」的關係。研究用「策略性誤導」一詞取代「欺騙」,意即使用策略的人,有意地讓對方朝向他想要對方相信的方向。
這個研究發現,策略性誤導的性別差異在於,男性比較容易在個人資產、關係目標、個人興趣和個人特質等方面提出誤導,女性容易在體重方面提出誤導。這也可以和前面提到演化心理學的性別差異相互對照。
演化上,女性會傾向選擇擁有資源和尋求以長期關係為目標的男性,而男性會選擇呈現出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年輕、健康的外貌、腰臀比等等)。但必須提醒的是,這些演化心理學的觀念放到當代看來也流於刻板印象。
(本文摘自/詐騙社會學:華人第一本探索詐騙、謊言與信任的專書/三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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