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公司首位女性執行長盧英德,多次被《富比士》雜誌評為「全球50大最具影響力女性」,其提出「目的性績效」的架構,讓百事公司的市值大大成長149%.身為世界上最受推崇的執行長之一,她重新定義成為卓越領導者的意義。她也於《完整的力量》一書中,分享如何實現兼顧工作與家庭、並促進女性地位的願景。以下為原書摘文:
說實話,我擔任百事公司總裁的第一年,在家的時間根本不夠我去多想我是如何處理我的專業成就,以及我為人母親、妻子及女兒的角色之間的關係。我絕對不覺得有皇室的尊榮感,因為我忙著處理一個又一個的案子,還有前往華盛頓的那些差旅。我只是在一個沒有別人像我一樣的世界,設法挑起那些重責大任。
母親的話影響一生
然而,我念念不忘我母親在那天晚上說的話,語意含糊到我可以用無數的方式去解讀。
首先,我認為她對於我如何結合工作及家庭,說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話。當然了,她說得沒錯,無論我們是什麼樣的身分,或者做什麼工作,沒人能取代我們在自己家庭裡的位置。她指出,我享受功成名就,不過我們家庭的穩定意味著,無論我是否被任命為百事公司總裁,我都同樣具有價值及重要性。
所以我母親應該就讓我分享我的好消息嗎?是的。我在那天晚上的興奮之情,在本質上和我的頭銜無關。我想把那一刻以及我的成就,和我最親近的人分享,也分享他們的驕傲。我有種感覺,假如我是男人,是丈夫,是父親,我可能會得到多一點的餘裕。
說到讚美工作成就時,我認為大家看待女性的標準和男性不同。無論我們做什麼,好像永遠都不夠。在家庭之外得到晉升或獎勵,有時似乎意味著要不是這種獎勵很容易取得,不然就是我們對家庭責任放任不管。
當我們說到工作或家庭成就時,這種零和遊戲對女性來說是有害的。重要的是,尤其對男性來說,要看清楚這會阻礙我們所有人的發展。為什麼不讓女性在生命中的每個部分發光發熱呢?為什麼不能在我們表現得好的時候加以讚揚呢?
我們在女兒小時候,都想看到她們贏得運動賽事或拼字比賽。所以為什麼當成年女性在職業運動場上有所成就時,我們會用她們是否在家裡表現也一樣好的評論來貶低她們呢?不可否認地,女性在這方面也沒有幫助自己或彼此協助。
我知道說得比做得簡單,但是我們真的需要停止追求完美。我經常覺得,就算我在企業世界取得影響力及權力,我在經營家庭方面還是失敗了,因為我無法多待在家。現在回頭看,我有點傷心自己居然花了那麼多時間在擔心這件事。
我有一度覺得受到女兒不斷砲轟,說我的工作是如何耗費心神。於是我告訴她們:「好吧,我辭掉百事公司好了。我的心和你們倆在一起,顯然這一切真的教人吃不消,我會放棄它,待在家就好。」在那個當下,這似乎是一個重大的決定。不過這時我得到了支點。
「不行啦,媽!你不能辭職!」塔菈說。「你那麼努力工作才得到這一切!你要勇敢築夢,媽,勇敢築夢!」普莉莎希望有兩個我,一個她能依靠的,專心投入、永不缺席的媽媽,以及一個她非常引以為傲的執行長母親。我希望有這種可能。
自己就像受氣包
然而我必須學習讓我們的這些情緒波動就這麼過去。或許這也是母親的角色特有的感受。我超級投入及關心我的家庭,無且無論我在外面做什麼,我依然扮演著吸收每個人的情感的重要角色。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受氣包,每個人的麻煩事都歸咎於我擔任百事公司的高層主管。
即便我努力處理這些情緒,我知道自己非常幸運能嫁給拉吉。在職業婦女的艱難時刻,家裡有小孩,工作壓力又大,我認為我們的配偶確實退居次要地位,而且他們必須要能面對這種事。
拉吉經常告訴我:「你的名單總是百事公司、百事公司、百事公司,然後是你的孩子(說得好像她們是我一個人的);然後是你的母親,最後墊底的才是我。」他說得沒錯。不過我總是開玩笑地回答:「起碼你還在名單上。」
事實上,拉吉超越任何名單。我確定他知道這點。我們的婚姻能順利維持的唯一原因是,我們都為了我們整個家庭的成功,攜手共度這趟旅程。但是我在百事公司的工作需要許多時間,而我知道拉吉經常感覺受到忽略。
對任何有小孩的職業婦女來說,支持的配偶能抵銷我們時刻感受到的那份愧疚感。正如我常說的,當母親是一份全職工作,當妻子是一份全職工作,而當高階主管更甚於一份全職工作。這一切都需要安排優先順序,以及重新安排優先順序,有時一天要進行好幾次。而且,這還要看我們說話的對象是誰,我們覺得彷彿永遠做得不對。對我來說,拉吉陪我走過每一步,讓我有所依靠。他從不曾讓我為了沒有在家陪孩子而感到愧疚。
我也覺得朋友的姊妹之情能帶來絕大的差異。有時候我們不想聽別人說我們做錯了,我們不想被告知該用那些不同的作法。我們想要發洩情緒,找人傾聽,而不是受到批判。我有親密的摯友,我在印度、以色列及美國認識的女性,她們可以讓我絕對地依賴,或者只是聽我訴說我的煩惱。
她們不是我的家人,不在我的工作生涯裡,而且我絕不可能覺得我必須令她們感到佩服,或是以任何方式證明自己。她們分別住在不同的時區,而這點似乎從來就不成問題。
車庫裡的皇冠
「車庫裡的皇冠」說法也適用於權力與謙遜之間的廣義關係。對於那些在職場往上爬,最後的角色在工作及社會上都賦予他們真正權力的人來說,這是驚人的一課。
這些年來,我開始在家族之間對我的工作輕描淡寫。當我是中階主管時,他們能輕鬆地和我交談,讓我做自己。我一旦晉升到資深階級,有些人開始待我有如陌生人。他們設想我會忙到沒空和他們說話,或是太重要而不和「普通」人來往。其他人則憎惡我的成功。這一切在家族中造成某些不安的氛圍。
我的調適方法是把我的觀察、經驗和壓力都放在自己的心裡,而不是說出去,在我回家或是陪伴家人時,確保我的心情愉快。當我在思考一些決策,可能影響到數萬名百事公司員工、全球的消費者,或是可能影響全球市場的財報時,要這麼做就難上加難了。不過我認為為了讓我在工作以外的生活能保持正常與平衡,那種方式有其必要。
同時,我的職業非常有趣。我很擅長這份工作,而且我設法協助帶領一家非常龐大的公司。我熱愛百事公司以及我們的目標。我熱愛我們的產品以及我們的偉大構想。我承認我有時感到失望,因為我無法讚揚這一切而不去擔心別人會認為我是某種自大狂。
比如說,當我在2007年,榮獲印度政府頒發的第三級公民榮譽獎,蓮花裝勳章時,我深深感到驕傲。我想像塔塔和我父親要是得知我和傑出的藝術家、科學家、律師以及社會工作者齊名時,會有多開心。
卡蘭總統(A. P. J. Abdul Kalam)在德里氣勢宏偉的總統府頒獎給我。我在15歲那年也來過這棟建築裡喝茶,現在我來到這裡領獎。拉吉從美國飛過來陪我。我母親也出席了。我很難過普莉莎和塔菈要上學,只好缺席這場盛會。我的家族裡,沒人打電話給我道賀。
在這個世界上,領導階層的配備,包括金錢、旅行、認識有名和出色的人、漂亮的居住及工作空間等,讓人很容易就能適應及接受。不過真正的領導者必須腳踏實地,聚焦在工作的責任上。我總是設法這麼做。我覺得自己像是模範,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我有艱難的工作要做,其他的事就輕鬆以對吧。
女性領導人在這方面的挑戰比男性領導人要多,因為權力的世界是為男性所設計的。女性在商場、政府機關或金融界力爭上游時,總是需要開疆闢土。我們必須展現我們的認真態度,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威權與光輝對許多人來說,依然是年紀較長的紳士模樣。而且我們必須承受許多顯示女性尚未受到完全接納的輕蔑怠慢。
在我領導百事公司時,有一次我在墨西哥和一群男士下了飛機。移民署官員逐一歡迎我們:「歡迎,甲先生。」「歡迎,乙先生。」「歡迎,丙先生。」「嗨,茵卓亞。」
女性顯然必須花很多時間在外表上,無法在這方面便宜行事卻不會危及可信度。但不光是如此。我在數百場會議上發表談話,總是要擔心我是否能舒適地坐在安排好的座椅上,因為它對我的連身裙或裙裝來說可能太深或太低了。
我曾經穿著同一件漂亮的藍色蓬裙禮服,在紐約參加了兩場正式晚宴,而中間相隔了兩年。我聽到攝影師的議論,希望我能買件新禮服,讓他們能在他們的圖庫裡替我建檔。那場晚宴的每位男士,身上穿的可能是十年來所穿的同一件燕尾服。
我有一次登上了《格林威治雜誌》(Greenwich Magazine)封面。我穿上我最愛的亞曼尼外套,讓我感到優雅又自在。我心想我看起來挺不錯的。然後本地的薩克斯第五大道百貨公司有位銷售小姐打電話給我,建議說在未來任何重要的照片拍攝之前,我可以去找他們打點更時尚的造型。「穿外套是上一季的造型了,」她表示。「這樣可不行。」
女性的聲音太高或太低,或者她們的外表太矮或太高,太胖或太瘦,都不適合擔任出色的領導人。這些批判讓我們精疲力盡。我們知道當我們聽到針對其他女性的這類評語,外面也會有很多人在談論我們自己。我認為女性要謹記在心的是,我們必須衡量我們的權力(無論是哪一種)以及社會的期待,而且無論如何都必須記住,我們並不完美。
有了這麼多方式來分析它,我還是忘不了是誰說了「車庫裡的皇冠」那句話。
那天晚上在廚房裡,我母親依然一如以往,在兩種想法之間拉扯:既想看到她的女兒在外面的世界展翅高飛,又想確保我扮演好盡責妻子的角色,滿足於照顧其他每個人。當我還是個小女孩,她要我發表演說,假裝我是印度首相。她也擔心要替我找到丈夫。
一隻腳踩油門,一隻腳踩煞車。出去奪下皇冠,但是把它留在車庫裡。
(本文摘自/完整的力量:百事公司傳奇執行長談工作、家庭和未來/聯經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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