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知名女演員白家綺,以出道作《夜市人生》打開知名度,後續接演《父與子》、《風水世家》等作品。這樣的她也曾經歷過如戲劇般的婚變、創業失利,如今成為人人稱羨的四寶媽。她於《讓每個決定,成為最好的安排》一書中,分享自己一路走來的生命歷程,鼓勵所有和她一樣的女性,勇敢活出新的生活。以下為原書摘文:
再組家庭細節多,每句話都要好好說
很多人都說:「哇,家綺跟東諺過得好幸福喔!」甚至還有些朋友,可能他現在追求的對象也帶著前一段婚姻的孩子,有了我們的例子,讓他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挺容易的;但只有我們深知,我們做了多少努力,付出多少代價,才擁有了今天這一切。
幸福,絕對不是那麼理所當然。我的大女兒和二女兒都很喜歡東諺,在我還沒和東諺結婚前,只要跟女兒們碰面,她們總會多問一句:「等一下東東叔叔會來嗎?」平時聊天也都是「東東叔叔」長、「東東叔叔」短的,東諺對她們也非常有耐心。他們3人能夠處得這麼融洽,讓我非常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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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想到,當我們決定要進入婚姻,我告訴兩個女兒:「媽媽要和東東叔叔結婚了!」她們第一時間的反應卻是哭了出來,而且情緒潰堤,怎麼安撫都沒用。其實孩子也說不清自己真實的心情,直到後來我把女兒接來同住,才慢慢地透過一次次的對話抽絲剝繭,反覆推敲出她們的想法。
就像經典電影《天生一對》裡,演的是雙胞胎女兒想方設法,促成已離異的父母再度復合的故事,我想孩子的心裡始終都有一個期待,爸爸媽媽有一天可以再在一起,孩子對父母的愛是一樣的,她們的小小心思就是這麼簡單真實。
二女兒最早搬過來跟我們住,過沒多久,我就懷了朵拉。我還記得,當我們在車上跟她宣布這個「好消息」時,她看看東諺,又看看我,一臉不知該作何反應的表情。後來我才意識到,她當下的不安,是來自對於現狀改變的擔憂與害怕。
她心裡可能想著:「當媽媽選擇組織一個新的家庭,可能會有新的孩子,陪伴我們的時間會不會又變得更少?」所以,我知道這不只是大人的事,關於這個家的每一件事,其實都在孩子心裡造成很多衝擊。
身為父母,如果我們沒有仔細關照孩子的內心狀態,他就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承受,那有多不健康啊!當他帶著這個始終沒有癒合的傷口,走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要如何面對自己的感情?好好經營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現在社會上的家庭組成有愈來愈多型態,單親家庭、多元家庭,或是像我們這樣的重組家庭,大家可能已覺得稀鬆平常,卻不知道其實這裡頭的心路歷程,真的是波濤洶湧。有很多的細節是我們一開始不曾想過的,直到身歷其中,才知道原來這麼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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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細微處照顧每個人的心情
有一天,斗宅拿著遙控器就往姊姊的頭上打,姊姊現在是大孩子了,她當然不會跟弟弟計較,但當場目睹的我,能不說句公道話嗎?正要好好指責斗宅的時候,他馬上先哭天搶地起來。東諺聽到聲響趕來,斗宅一看到爸爸就想衝過去撒嬌,我伸手要攔,結果斗宅被我絆倒,摔了一跤。東諺看到兒子摔倒,氣急敗壞對著我喊:「妳在幹嘛!」
那個當下,大女兒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作何感想?還有一次,朋友來家裡吃飯,聊天時,朋友提到自己最大的孩子跟最小的年紀也差很多,大女兒追問差幾歲,東諺說應該差了7、8歲吧!她說那也還好啊,她跟斗宅差了十幾歲。東諺就很自然地接話說:「那不一樣啊,因為妳跟斗宅是來自兩個不同的家庭啊!」
那時我剛好離開座位,沒聽到這段對話,我一回來,就發現女兒神色有異,但當著客人的面,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眼淚卻已經在眼眶打轉。我想這樣不行,立刻把女兒帶到外面聊,她才哭著告訴我剛才那番對話,讓她覺得自己被劃在圈圈外面。
聽完這一串,我心裡警鈴大作,立刻跟女兒解釋,東東叔叔會這樣講,並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而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家的狀況就是這樣,而且東東叔叔也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他也經歷過妳所經歷的。
我也告訴她,未來一定還有機會聊到類似的話題,不可能每次一講,大家就噤聲避而不談,我們自己要先用健康的心態接受跟看待,我們就是一個重組家庭。上帝把我們放在一起,成為一家人,我們要學習彼此相愛,不分妳我。而且,媽媽跟東諺叔叔也不會因此少愛她們一點,這是兩個女兒都很清楚知道的。
家人間就算爭吵,也不口出惡言
有一次跟女兒一起在家下廚煮飯時,她告訴我,雖然我在她們倆面前,不會和斗宅及朵拉表現得很親密的樣子,但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女兒一講,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有刻意這樣做。
畢竟,我不能夠要求東諺不要太愛斗宅和朵拉嘛,他又是那麼愛孩子的人,會想要經常抱抱孩子、哄哄孩子,那都是為人父母的天性。既然這樣,我就會把關注力放在兩個比較大的女兒身上,經常特別找她們聊天,這似乎是我下意識地想要在家庭的互動關係裡,拉出一個平衡。
我的這份用心,女兒感受到了,但她堅持,還是不一樣。我左思右想,到底差在哪?女兒說,我們在跟斗宅說話時都很輕聲細語、嗲聲嗲氣,但對象換成她們時,口氣就變得很普通。
我舉一個例子點醒大女兒,我說:「妳跟已經讀國中的妹妹講話,還有跟斗宅講話,一樣都是妳的弟弟妹妹,但語氣會一樣嗎?」她立刻聽懂了,是因為年紀不一樣。我笑笑地跟女兒說,妳們兩個小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跟妳們講話的呀!但十幾歲的妳們,在媽媽和東諺叔叔眼裡已經是小大人了,對話方式自然跟小baby不同。
生活當中,每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都需要被解釋、被剖析,因為一不留神,可能就有人會受傷。我們確實花了很多心思在維護這個家每一個成員的關係。
當我們感受到誰的心理狀態因為什麼狀況而有些失衡,就會選擇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把話說出來。我不希望這些情緒日積月累,成為家庭的破口,演變成到最後,可能會說出比利刃還傷人的話。
在重組家庭裡,類似的話一定常常在每個人心裡浮現,短短一句話,就全盤否定了這個人所有的付出和努力。所以我經常告訴兩個女兒,雖然妳們現在還沒有跟東東叔叔吵過架,但未來的事很難說,不過無論如何,就算有時候妳們可能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但千萬不要在有情緒的時候,口不擇言地說出氣話。
很有趣的是,後來女兒跑來跟我說,她有注意到我也會壓抑自己。我說當然,媽媽也是有脾氣的,不然妳以為自己像到誰?我抓準機會反問女兒,那妳覺得我為什麼要忍耐?
就是因為媽媽愛妳們啊!以前跟另一半在吵架時,每一句話都在想著要如何傷害對方,但現在的我,總是努力不讓理智斷線,不輕易說出那些違背真心的話。
你知道人在氣頭上,都是拿出最鋒利的那把刀,刺向最愛你的人,那些話會造成很大的創傷,而且再難修復。為了不重蹈覆轍,我會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
(本文摘自/讓每個決定,成為最好的安排:四寶媽白家綺的五味人生/聯經出版/首圖攝影Ronin-Photography-李彥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