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暢銷作家陳郁如,創作超過10部熱門作品,其中《仙靈傳奇》更是膾炙人口。她於一次例行的身體檢查,發現乳房有陰影,後來經詳細檢查後確診為乳癌⋯陳郁如於《胸口上的V》一書中,以日記形式呈現,分享乳癌治療的心路歷程,給予讀者重拾生活的勇氣。以下為原書摘文:
半夜經常被痛醒
2021年2月23日,早上,我們與放射腫瘤科醫生第一次見面。她是一位非常溫暖、非常有耐心的醫生。她解釋了放射線療法的原理,還有操作方式:我將會進行20次放療,週一到週五,每天去醫院,要去4週;前面15次重點在左胸,最後5次重點在腫瘤原先的部位。
她非常仔細講解放療會產生的副作用。最常見的就是皮膚灼傷,皮膚會像過度晒太陽那樣,發紅、灼傷、變黑,會覺得皮膚緊繃、上提,乳房會微萎縮;嚴重的話皮膚會潰爛。她介紹我買一些保溼乳液,尤其是含有金盞菊成分的乳液乳霜,蘆薈也可以搭配使用。
她也仔細講解了可能性較低的副作用,像是手臂水腫,放射線打到肺部出現局部發炎,放射線本身引起其他的癌變等等。但是這些狀況發生的機率非常微小,要我們不用過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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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開刀後10天了,疼痛的部位分成3個:
- 開刀部位的痛:可以想像,兩刀劃開皮膚,切進組織,然後從裡面取出一個腫瘤、四個淋巴,那個部位在麻藥過後,痛神經一定非常盡責的告訴你它們的經歷。這個痛,隨著時間的過去慢慢減緩中,到現在,我手賤去碰它時才會感到痛。
- 腋下:兩個開刀口非常接近腋下正中心,這一帶的神經非常細微、數量也多,開刀後第5天開始痛起來,痛覺從上臂延伸到下臂。這個腋下的痛像什麼呢?想像那從不見天日、皮膚細緻的腋下被貼了一片撒隆巴斯,每次舉起手時,腋下的膠帶就被用力撕下來的那種痛。所以我想扶一下眼鏡,抓一下後腦勺,撒隆巴斯被扯下來的痛就在腋下爆發。這種神經痛,對於乳癌患者來說都是很熟悉的,日後可能會減緩,但是會終身伴著妳,隨時抽痛一下,提醒妳,妳得過乳癌喔,不能掉以輕心喔。
- 胸口深沉的悶擊痛:這個位置的痛也是後來才出現的。因為腫瘤位置很深,非常接近胸肌,醫生開刀摘除時,為了確定癌細胞沒有擴散出去,把腫瘤周圍的區域都取下,因此胸肌上的筋膜也有部分被刮下來。這就是我胸口常常在痛的原因,而且常常在晚上發生。
4天前,請醫生開比較強效的止痛藥,因為半夜經常被痛醒。我哀哀叫,自己睡不好,Robert也跟著睡不好。這種強效藥丸不要看它比普拿疼小4倍不起眼,它可是鴉片的遠親,個性有家族遺傳,表面讓你舒爽平和,背後可是會纏上你,糾結你,讓你頭疼難受。
白天時,醫生之前給的基本處方還可以接受,所以這個強效藥片我只有晚上睡前吃,打算就是讓自己一夜好眠。可是事與願違,它可以有效安撫傷口和腋下的痛,可是胸口痛卻只是減緩,我還是會被痛醒;而最難受的是,我白天會整天不停歇的頭痛,無止境的昏沉,想睡覺。
睡一睡休息也還好,但是頭痛呢,我要拿它怎麼辦?我已經每2個小時吃一次止痛藥了耶!強效止痛的副作用居然是給你更多的痛,真是詭異!
昨天晚上,我決定不吃強效止痛藥。果然,半夜被腋下痛、胸口痛給痛醒,這次當然就是不客氣的劇痛。但是今天白天,我整天精神正常,頭也不痛了。唉,這取捨,好難啊!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Robert打算嘗試另一個方法。我們去買效能維持比較久的止痛藥。這瓶普通藥房就可以買到的普拿疼,上面寫可以延長到8個小時的效力,打算晚上試試這種,搭配Benadryl,看看能不能減緩疼痛又睡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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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跟別人比
2021年2月28日,今天看到朋友推薦的乳癌術後瑜伽影片,晚上跟著做一次,輕易完成,讓我非常開心,很有成就感。
才不過2年前,我曾經在零下18度的黃石公園大雪中露營6個晚上,不是住有暖氣的露營車,而是真真實實在冰上紮營,我們與雪的距離只是睡袋跟一層尼龍布。跟那樣的豪舉比起來,現在左手舉不起來,練個輕鬆的瑜伽都可高興半天,真是天差地別。
從我罹癌那天開始,我給自己定下一天要走至少3公里的訓練。開刀當天休息一天,第二天我就開始慢慢走,先繞1圈街區走1公里,中間還停下來休息2次。2個星期後,可以開始走3公里了。速度比之前慢些,但是現在可以一次走完3公里。今天我們還爬了一小段陡坡,胸口牽扯到會痛,有點擔心,但是陡坡過了就好了。在坡上看到月亮升起,好美!
止痛藥還是繼續吃,我不知道別人開完刀是不是還吃這麼久的止痛藥,但是這次的手術讓我也學到一件事,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同,對疼痛的敏感度不同,有人不需要吃止痛藥,有人連續吃好幾星期。
0到100之間有很多數字,我們不需要拿別人的狀況給自己壓力,不需要跟別人比,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本文摘自/胸口上的V:陳郁如的人生考題/麥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