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新聞─陳金聲/高雄
「五月粽香芒果甜」,目前粽香還未飄,芒果也還未成熟,但是,壽山下的潑猴己經開始作亂,捷足先「收」了,牠們對還未成熟的芒果有一套獨特的「熟成法」,使人欽佩。
一般果農為避免採收時造成芒果的損傷,都選擇在芒果八分熟時採收,再透過「電土 (化學名稱叫碳化鈣,又俗稱電石)」發熱催化芒果熟成,如此不但讓採收的芒果同時熟成,而且不會傷及果皮與果肉,提高賣相,因此,市面上常聽到的「在欉黃也檨仔」,聽聽就好。
猴子當然買不到「電土」,所以,牠們催熟芒果,不用「電土」,就靠那張嘴。牠們怎會有這套智慧,不得而知,但這應該是牠們生存經驗累積而得。
牠們這招催熟法,就是把還未成熟的芒果摘下來後,用嘴巴咬破,然後「先丟後吃」。
也就是把芒果咬破後,丟棄在地上或屋頂上,讓芒果流出濃稠的汁液,加速熟成,過三兩天後再回頭拿去吃。
這樣的表演,最近在壽山東麓人口稠密的鼓山內惟民宅區開始可見。從壽山被猴王驅逐下山的「流浪猴」,算準內惟地區的芒果己逐漸長大,開始下山入侵偷摘芒果。
牠們知道那裡有芒果可偷摘,熟門熟路,而且當作是自己栽種的,從清晨五時天將亮未亮就下山開始偷,像吃「百匯」,吃到飽才離開。到場後先吃日前採下己經熟成的,吃飽了再偷摘幾粒咬破擺著等待成熟下次來再吃。好像在告知大家,猴子也懂得「備糧、屯糧」。
如此循環,日復一日,天天有得採也有得吃,愛文或金鍠,沒幾天就整棵吃光光。土芒果果實多,陸續生陸續長,一棵夠牠們吃上半個月。
芒果被偷光也就認了,但卻還得承受「噪音」二度傷害,滿腹幽情苦緒無處訴。土芒果樹冠常長在鐵皮屋頂上,潑猴摘一顆丟一顆,加上腳步跳躍聲,不停的發出咚咚的聲響,天還未亮,先被噪音吵醒。猴子偷竊還製造噪音,理應罪加一等,但無法可管,徒嘆奈何。
愛文或金煌果粒大,都會套袋保護免於蟲害,但有法有破,猴子還是會扯破紙袋,照偷不誤。賣藥廣告說「大罐的吃卡久」,這些猴子說「偷大粒的吃卡也飽」。
目前為止,內惟地區的芒果,多數都遭猴害,但很「神奇」的是吳鳳路「濟安府」廟前兩棵芒果樹上的果實,不見猴子偷襲。信徒說「神明保護,猴子不敢來」、「這些芒果如同敬神的供品,猴齊天豈敢來亂來偷」。這些話,讓人半信半疑,但那兩棵芒果樹的果實,確實是「完整無缺」。
入侵民宅區的潑猴,不會成群結隊,絕大多數是「單兵出擊」,所以,內惟地區深受猴害的居民,習慣稱牠們叫「羅漢腳」。
因為猴是群居性動物,「猛虎難敵猴群」就是這樣來的。猴群由猴王統治,階級分明,猴王作主,大小事牠說了算。壽山或柴山有數十個猴群,也都有自己的地盤,每個猴群的數量不一,最多有五六十隻的。
非洲草原的野生大象群,覓食路徑及地點都是由成年當家母象帶隊,猴群也一樣,找食物由母猴領軍。頑皮搗蛋的,母猴回家會告狀,屢勸不聽,當晚回到身的「猴洞」,必遭猴王懲處,嚴重的就直接一聲令下,驅逐出「群」,不得重返家門。
這些頑劣份子,到那裡都不受其他猴群收容,沒有地盤,也沒容身之處,「此山不留爺,爺自有去處」,於是自己下山討生活,自謀生路。所以,會入侵民宅區偷或搶的,都是落單的「羅漢腳」。壽山上的動物收容所,就關了好幾隻前科累累、無可教化的要犯,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壽山的猴子,都是長期受到保育的台灣獼猴,絕頂聰明。數年前「解封」後,不再是保育類動物,但潑猴就是潑猴,很難抓,也沒有人會去抓牠們來「生吞猴腦」或殺來「焢猴膠當補藥」。人們對牠客氣,牠當成是福氣,所以,偷摘芒果,嘟嘟好而己。
內惟地區的居民,束手無策之餘,自我安慰,肚量也變大,「牠們吃剩的才給我們就好」。但通常都是「猴去果空,沒有剩過」。少數提早搶收做成「檨仔青情人果」犒賞自己一年的澆水與施肥。
類似的情況,同樣發生在壽山或柴山的龍眼、荔枝等果樹,在山上猴群是成群出沒的,白天吃整天,連吃飽要離開時,還多摘幾顆塞在嘴裡帶回家當宵夜,每隻腮部都比人嘴裡含兩粒雞蛋還鼓漲。
柴山果農,苦中作樂,按著手指細算一隻猴子到底多摘幾顆龍眼帶回家,結果十支手指頭數不完。所以,當地的龍眼或荔枝,不幸遇到猴群出征,不出幾天就被剿光。有種沒吃,乾瞪眼,氣得牙癢癢,只能無奈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