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新聞─陳金聲/高雄
台灣社會早期有句俗諺:「寧可看人吃肉,毋通看人劈柴」,意思是說看人吃肉不會有危險,但看人劈柴可能會被噴出的柴塊所傷,所以要遠離危險。
這句老話,隨著時代的進步,必須有所改變,因為現在不太可能再有人會看人吃肉了。如今這句話倒是可以看成「飯可以亂吃,但行道樹毋通黑白亂種」。特別是根系旺盛的樹種,千萬別種它當行道樹,否則後患無窮,屁股永遠擦不完。
這些樹種,最常見的包括:榕樹、菩提樹、印度橡膠。因為這些樹種,生命力特別旺盛,而且樹冠很廣,其根系是「橫向」,通常是樹冠有多寬,它的橫根就會竄延到多寬。
還有一種,就是黑板樹,這種樹的根系雖是「垂直向」,但因長得特別快,樹幹不出數年就粗大到一個人無法合抱。
上述這些樹種,「種到那,根系破壞到那」。紅磚人行道,沒有一條「擋會條 (擋得住)」他們的破壞力。有些行道樹的週邊,是用水泥鋪面,結果還是「凍抹條」,照樣被樹根給撐破。
偏偏這些樹種,常見於高雄市的人行道上,造成很多人行道,被破壞得像波浪般,凹凸不齊,行人稍不小心就跌倒傷筋斷骨、流血流滴。
市府發現這種情況與副作用,但是,採治標之道,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那條人行道破壞了,就發包重修,即便三五年就得修一次,也照單全收。
市民說,以前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但現在是「前人種樹,後人擦屁股」,而且再多的衛生紙都不夠擦。這就是早前負責行道樹業務的官員沒有遠見的後果。他們不是思維老化就是太不負責任,這種官員即便都己退休,也都該抓出來鞭屍。
早期會常拿這些樹種來當行道樹,是因為這些樹種特別「臭賤」,怎麼種怎麼活,存活率百分百,包商驗收不會被找碴扣工程款,最要命的是公部門的業務承辦員,只會做官,不懂樹種,所以,從設計時就被「內行的包商」「綁標」牽著鼻子走。
日本的街頭,銀杏、櫻花、花梨木等行道樹景觀能成為國外觀光客的「焦點」,不是浪得虛名的,也不是三年五載就成就的。這是日概吸引觀光客的「資產」,但是,這種觀光財,在日本能,在台灣就是不能,台灣行道樹亂種的結果,使得「資產」變成「負債」。
面對這些「落地生根,九牛都拔不起身」的老行道樹,根本解決之道,除了移植,就是砍除。但在環保意識及護樹意識興起的現在,移不了,也砍不得,所以,留待公部門繼續擦屁股。樂了一些人行道整建工程的承包商,生意做不完。官員則是「三年官兩年滿」,抖落灰塵往上升、調職或退休。
一個進步城市的「街道景觀」的形成,是要精心設計動腦筋規劃的,連行道樹怎麼種,都得列入重要的元素,像現狀亂種,高雄市到下個世紀可能都種不出一條可以列入「觀光大道」的景觀大道。
原有的,只會搞破壞的這些,嚴格而論,都不是有經濟價值或太值得保護的樹種,甚至有些根本就只夠當「雜木」看待,該砍就砍,何值留哉?
廿幾年前,大坪頂開發區的小山丘,預留著一片的空地,美其名稱之為「樹木銀行」,專門提供一些抵觸公共工程而勢必移植的樹木復植,結果,變成被移植樹木的「養老院」,死的死,枯的枯,倒的倒,簡直有點像移植樹木的「亂葬崗」,白費公帑。
木棉花,在民國七十年間,被票選為高雄市的「市花」,但卻「選」不逢時,因為當年還戒嚴,大陸廣州的市花也是木棉,為免「通匪兼撞花」之嫌,票選結果被推翻,重新再票選一次,結果,還是木棉勝出,尊重選舉,大家就認了「選舉」結果,至今木棉還是高雄的市花。
當年,市區的人行道,也真的種了不少的「市花」,使之成為高雄市另類的觀光「大使」。但木棉的落果及開花結果後漫天飛舞如細雪紛飛的棉絮,造成另類的困擾,於是,全部遭砍除,如今只剩一些殘存苟活於公園。
木棉市花之美,各界公認,種在寬廣的公園,勉能接受,但行道樹種木棉,最終全面被砍除,就是當初黑白亂種的結果,長痛不如短痛,「想一個真,結束也好」。
現在市區的人行道上,還有一堆「專門搞破壞」的行道樹,不敢移、無法移、不敢砍、無法砍,留成愁,永成禍患。甚至成為不堪入目的「特殊道路景觀」。
前鎮區二聖路、光華路口的中正高工足球場的四週,就足成「奇特行道樹」的大觀園。當初四週的人行道都種滿行道樹,而且都是種在用水泥框製成的一個小穴內,久而久之,樹幹愈長愈粗,撐破水泥框,有的樹根「紅杏出牆」,包覆整個水泥框,畸型怪狀,無奇不有,有的水泥框撐破後,露出像布袋戲名角「鬼王棺」那樣的長方型像棺木的老樹頭,看了都有點恐佈。
百餘公尺長的人行道,行道樹多達「千百種」,有的高大到不知如何砍除或移植,有的死而復種,樹幹細小如柳,「參差不齊」這句形容詞,在這裡可以得到見證,失敗的行道樹市政,在這裡可以做成縮影,讓觀眾蔚為市政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