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王蘭芬
我的好朋友主動脈第三本書《心安的練習—一位麻醉醫師的人間修行》最近出版,那天他才剛從日本回到桃園機場,就被我叫來台北,「反正你回花蓮會經過,就順便開個小型簽書會吧。」
為什麼一個堂堂麻醫能如此被我呼來喝去呢,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一是這本書的稿子我每篇都讀過,還幫忙找錯字,改標點符號;再來應他拜託挑選封面,結果後來我們喜歡的全被否決(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一點,我把他這三本書(包括《麻醉科醫師的憂鬱》、《麻醉科醫師靈魂所在的地方》)全部再看幾遍,然後寫了長達七千字非常精彩(自己很敢說)的序。
可惜出版社說字數太多,要求我刪成三千字,改放在書末當成後記。
於是主動脈深深覺得對不起我,雖然日本一開放他立刻報了一個美學旅行團飛走,但也沒忘了帶絕美的富士山吐司回來賠罪,我問他怎麼不趕快幫新書做宣傳,反而一溜煙跑去玩,「不怕出版社生氣喔。」
「不怕啊,」他用那招牌毫不在乎的口氣說,「日本的美術館、博物館、湯屋、楓葉都在呼喚我。」
我嘖嘖表示不以為然,「好啦,我知道你永不屈服。」
「那當然,這世上只有美能讓我屈服。」
哇,能講出這句話的,大家應該可以想像他的書也寫得有多好吧。
這本《心安的練習》是他當醫生之後學佛修行的故事,每篇都值得靜下心讀讀,連我這不學佛的,都能在有趣又富魅力的文字中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心安。
必須提裡面我認為最棒的一篇,叫〈愛的記憶〉,書出來之後才驚訝發現這篇他放了我跟他的(阿姨與小鮮肉)合照,最後一段是這樣寫的:
「雖然我很感謝她寄書來給我,表示她珍視我們之間的情誼,但我還是覺得她這個舉動十分令人討厭。尤其她明明知道我們身處在不同的世界,走了不一樣的路:她選擇了用愛擁抱這個世界,我選擇在佛前寂滅斷愛;然而讀了她的文字之後,她的文字帶走了我的心、搖晃了我的信念,覺得眼睛暖暖濕濕,喚醒了一個人對愛的記憶。」
他說的是我寫老王的《沒有人認識我的同學會》,順便打個廣告。(誰用木魚丟我)
剛認識主動脈我就覺得他跟我超喜歡的大陸作家馮唐很像,兩人年紀相近(馮唐1971年生,主動脈1977年生),都是醫生(馮唐婦產科,主動脈麻醉科),很會賺錢(馮唐後來成為麥肯錫全球董事合夥人,主動脈投資眼光精準),兩人從醫後皆成為作家,也都非常受女生歡迎。(咦)
馮唐的撩妹名句是:「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
主動脈則有:「我叫主動脈,因為那是離你的心最近的地方。」
馮唐說過,「男子如果遇上真正對的女子,不用打坐、靜觀、修心,一個恍惚就能體會到了悟,在同一時,一切都空,一切都有,生死無間。」
主動脈說的是,「就算能談101次戀愛,也是要分開101次,戀愛就是殺生。」
馮唐和主動脈彼此不認識,生長在完全不同的環境,接觸很不一樣的文化,但對於愛及修行有許多不謀而合的感觸,讀他們的書,總讓我覺得做了各種與心及愛有關的練習,十分幸福。
前陣子馮唐出了一本書叫《了不起》,文案太精彩以至於在網路上被引用成千上萬次。
那句話是這麼說的:
「我也想一了百了,但是我了不起。」
這句話對於心中仍纏繞各種牽掛,卻執意眺望出家之路的主動脈,真是洽洽適用,在我心目中,他真的就是一個了不起的麻醫。
題外話一下,那天我精心打扮,約了我妹跟多位好友一起請主動脈為新書簽名,出門前問老公,「這樣穿就不像睡衣了吧?」
理工男看了糟糠一眼,冷冷說,「不像睡衣,像健檢中心的體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