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新聞-戴貴立/ 整理報導
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也聞麻將聲?對於華人的平日娛樂消遣而言,圍棋太過拖沓,撲克洋氣太重,骰子又似乎略顯簡單,唯有麻將,節奏適中、走勢多變、趣味豐饒、既講究天算又講究人算,甚至連搓亂麻將牌的過程,嘈雜的聲音效果都顯得熱鬧非凡。
喜歡打麻將,但是不一定知道麻將的起源,其實有人還說會算牌會贏錢才重要,其實玩遊戲也要知源起,娛樂也少不了要具備「人文素養」,甚至「科普」「歷史常識」入門。
國人平日重視隱私,麻將卻是一個「本性顯現」的過程,是個難得的瞭解他人的途徑,含蓄的國人從中受益匪淺,良好的傳承與此脫不開關係。香港人選女婿據說麻將幾圈下來,一個人的品性就可以猜測個八成,牌品好,被岳父看上機會就大。
有些人輸不得,一會埋怨坐向不對,一會埋怨他人吸煙影響發揮,甚至要起身椅子也轉個兩三圈,轉運。有些人耐不住贏,手裡什麼牌臉上寫得清清楚楚,和了幾把就想做起十三麼清一色。有些人性子急躁,瞪眼、催牌,不明真相的還以為他急著上大號。有些人修養差,輸錢臉色很難看。
麻將的起源傳說很多說法,但大多未能體現客觀考據,即便是古籍中的記載也往往各執一詞,虛實難辨。英文文獻中常見的說法是「孔子發明麻將」,這一說法是不可信的。
麻將、紙牌、骰子,東方古國三大重要遊戲項目,有的共同源頭,即最早的博戲「六博」。
六博是兩人對峙,各自持有6顆棋子,牌面上另外還有6條名為「瓊」的長形竹片,是早期骰子的原型。兩方輪流擲瓊來決定棋子的進退,有點飛行棋的意思。
後來博戲中的棋子逐漸發展成象棋,而瓊則演化成了麻將中的必備道具——骰子。
到了唐代,骰子更是成為一種廣泛的獨立博具。用6個骰子決勝負的戲娛方法稱為骰子格。
差不多是骰子格形成的同一時間,人們還在玩一種中國最早的紙牌遊戲,叫做葉子戲。牌面上印有4種花色,指代錢幣數量,基本玩法為以大擊小,最早的記載源自唐人蘇鶚《同昌公主傳》。
同昌公主作為唐懿宗最為喜歡的女兒,同昌公主喝的是清晨從花瓣上收集的「澄水」,穿的是一件就能過冬的「火蠶衣」,出行做的是「晶熒照灼」的七寶步輦,但就是這麼一位皇帝掌上明珠,也拒絕不了葉子戲的誘惑。
宋代依舊是葉子戲盛行的時期,但當時的葉子戲仍然只流行於宮中,南宋時期才開始在民間得到普及,其中一個分支演化成了紙牌遊戲,另一種則以馬吊的玩法繼續著。
馬吊雖然脫胎於葉子戲,但區別於葉子戲以大擊小的玩法,馬吊則開了湊牌遊戲的先河,因此被視為麻將的前身。一副馬吊葉子牌分為文錢、索子、萬字(萬貫)三種共計30張,即為早期的「筒、索、萬」。
這個鬥智鬥勇的遊戲在中華大地上風靡了數百年。明末崇禎時期,大學士周延儒奉皇命出城視察軍情,「既出都百里,旗牌持令箭,飛馬回京」。大家都以為是有啥重大戰情要匯報,,結果發現只是忘了「取紙牌諸弄具而已」。視察軍情不能忘記要帶娛樂器具,明朝遺老吳偉業要歎「明之亡,亡於馬吊」。麻將誤國這是個例子。
清朝初期,馬吊仍然是主流遊戲,但很快發展成了默和牌,大致是以“默默地和牌”簡縮而成。
再往後,人們在默和牌的基礎上發明瞭碰和牌。《紅樓夢》第四十七回中,賈母與薛姨媽、王熙鳳玩的就是碰和牌。
往後關於現代麻將的成型歷史,就比較模糊了。麻將作為這一遊戲的用名,目前最早應該見於小說《宦海升沉錄》(1909)。至於「麻雀」(閩南語)作為牌戲名稱的出現更早,首見於清末狹邪小說《海上花列傳》(1894),歷史上第一部麻雀牌譜《繪圖麻雀牌譜》(1914)也是以「麻雀」作為遊戲名稱,可見現今我們慣用的「麻將」一詞並非原名。
根據民間最為廣泛的說法,麻將是由晚清時期的寧波人陳魚門所創。傳說中陳魚門以出海捕魚為業,捕魚太無聊就改良了一種名為「公侯將相牌」的馬吊牌戲變體的玩法,又將原來的紙牌換成了風刮不走浪打不濕的竹質牌,遂發明了麻將。
陳魚門歷史上確有其人,道光年間貢生,後來官居三品,太平天國期間負責籌措浙江全省的軍餉,得到過左宗棠的賞識。此外還有鄭和發明說、萬秉迢發明說等數種說法,後二者並沒有能夠說服人的依據。
麻將來到民國時期,它在當時有多流行?看看上海,清幫三大老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聯手打造「福煦路181號賭場」引領時代潮流,每天近兩萬中外賭徒在夜上海的氤氳水汽中廝殺,主要賭具正是麻將。
看看天津,外國人資本介入,賭場遍地開花,達3000多個,使得天津成為了當時繼上海之後的國際性大賭城,主要用具仍然是麻將。
胡適的《麻將》一文中,他與麻將的愛恨情仇無疑深刻表現了這一點。胡適妻子江冬秀是個老牌骨,經常在家中設局搓麻,贏來的錢貼補家用,因此難免有三缺一的時候,這時候胡適就要下場湊一腳。以三缺一為理由對他人發出的麻局之邀,帶有難以掩飾的道德綁架成分。
但胡適本人喜歡打麻將嗎?很可惜,胡適在隨筆《麻將》中給出的評價是這樣的:我們走遍世界,可曾有哪個長進的民族,文明的國家,肯這樣荒時廢業的嗎?
不僅如此,胡適還給全國人民算了一筆賬:「麻將平均每四圈費時約兩點鐘。少說一點,全國每日只有一百萬桌麻將,每桌只打八圈就得費四百萬點鐘,就是損失十六萬七千日的光陰,金錢的輸贏,精力的消磨,都還在外。」
這個演算法有沒有很熟悉?胡適影響了後世千千萬萬的教育從業者。今天孩子沈迷網路遊戲,男人女人追韓劇日劇,算不算浪費青春?比較一下,再作定論,甚至說,沒有結論。
雖然對麻將口誅筆伐,但《胡適留學日記》裡頭,僅1910年8月就有10天記錄了「打牌」二字。其中的8月5日,全天日記僅有兩字——打牌;24日則記錄了「打牌兩次」。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胡適可能後來覺悟,反對浪費時間在牌桌上。
上世紀20年代,紐約華爾道夫·阿斯托裡亞(Waldorf Astoria)開授的麻將課程。現在洋人打麻將已經變得普遍。1925年的日本《朝日新聞》中也已經出現了關於麻將的報導;1920-1924年的短短四年間,第一本英文麻將說明《麻將規則》(Mah-Jongg Rules)重印了12版。美國1922年進口的13萬多套麻將搶售一空,即使售價高達500美元一套。1923年的美國人口為1.11億人,其中便有1500萬人在玩麻將,占了總人口的13.5%。這個數據,代表著這種遊戲,影響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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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參考引用自新浪網《麻將的起源》作者:靠譜的瘋狂兔子君
圖/新浪網《麻將的起源》作者:靠譜的瘋狂兔子君,西方出版麻將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