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張銘隆
我41年次,學齡前住在田中鎮郊外,小村落朝西到濁水溪口或「以前有魚」的鹿港海岸不過40公里,如今不到一小時的車程。可是在那個少電、少車、沒冰箱的年代,印象裡的吃魚,永遠只有板條箱裝著半箱粗鹽和醃得臘黃臘黃的鹹魚,就連最愛和大人們圍在田邊吃的「割稻仔飯」也常少不了鹹魚。
就算到了台北入小學的年紀,暑假回鄉下,阿公樂呵呵地為長孫加菜的鮮魚,似乎也只有「虱目魚」一種選擇。不知農事淌汗、只知虱目魚多刺的幼年,造就了我少年時對「海產」的壞印象,一直到青少年時迷上了戶外活動,才知道在山旅中偶爾來一塊鹹魚也是不錯滋味。
有一次和酒仙張致遠、好酒伴邱鑫森、鳥人劉克襄等結伴走蘭嶼島北南縱走,在山林投裡鑽了一天以後,營火邊總覺得缺少了什麼?一夥人苦苦哀求達悟族嚮導阿里阿淦摸黑抄近路回部落裡捎來米酒和飛魚乾,辣辣的「晃頭仔」和腥香腥香的飛魚乾不但薰去了疲勞,更令一日圓滿一夜好睡了。致遠兄今年初仙去真正成了酒仙,不知他可還記得飛魚乾的鹹香?
但肯定忘不了酣酣然和飄飄然的那一夜。
又有一次,蘭嶼飯店當時的蔡老總,在我要往印度遠征登山前送了我一尾章魚乾;你知道綠島、蘭嶼的章魚乾是做成扁扁平平平經常晾在竹竿上「放風箏」的,但你知道在巨峰之下的篝火上,烤章魚乾有多香嗎?
雖也嚐過東海岸的飛魚乾、南方澳的鲭魚干,但當今的都會生活裡,鹹魚乾總不在日常三餐的菜單上,不過,年輕時中華商場小南門側老芋仔店的鮝烤肉配啤酒和滿耳鄉音總是難忘滋味。
卅年以後,因著工作的都合,造訪了澎湖魚市場;原來,老台灣的鹹魚乾滋味還在當地保存良好著。我許願,哪天?我會帶上一二尾鹹魚乾去到塔克拉馬干沙漠的星空下,就著營火,聞著潮香,幻聽一下遠遠的大洋濤聲。您說,有哪樣的生活能比得那樣滋味呢?
以下,且聞一聞、見一見張某人從澎湖魚市場帶回來的的看圖說故事吧!